张家园用手机记录下来了这里的大雕像,也记录下来了这里的壁画,不过,这样的记录方式算不得隽永。
戈壁滩,沙漠这些干燥的地方,才是将历史遗迹可以完整保存下来的好地方,龟城就是。
虽然这里的壁画距离岳钟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快三百年,这里的壁画依旧历久如新。
虽然有油彩龟裂的地方,却赋予了壁画一种新的艺术色彩,加上画工了得,走在这样的一幅幅壁画下,就像是真的走进了历史画卷。
一只蚕豆大小的蜘蛛垂在壁画边上,张家园用手电扫开,却发现这只蜘蛛早就死了,只是被它的丝线扯着没有跌落,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
想到干尸,张家园立刻就从浓郁的艺术氛围里清醒过来,随即,就开始寻找父亲留下的踪迹。
刚才跌落的干尸蜘蛛,给了张家园很大的启发,他在大厅的深处看到了更多的干尸蜘蛛,而且这些干尸蜘蛛垂吊的密密匝匝的,如同门帘一般。
有些地方的蜘蛛门帘很完整,有些地方的蜘蛛门帘就缺损了一大块,至于地上的脚印,在这个整块红砂岩开凿的大厅里,早就没有了。
大厅里总共有六条甬道,张家园牵着两只羊,走进了一条蜘蛛门帘被破坏的甬道,整条甬道都是由红砂岩凿切出来的,不过,进入这里之后,甬道变得格外阴冷。
张家园点上一支烟,让自己尽量安静下来,用手电仔细照
过之后,他在甬道里发现了水线,也就是说,这条甬道曾经被水淹过。
在龟城开凿水井,纯属扯蛋,这里所有的水都来自不远处的老虎山雪山,至于这片旱平川,一年的蒸发量是降水量的三倍,再说这里有充沛的足够淹没地道的地下水就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
既然这里有水线,那就一定被水淹过,既然如此,水的来源只能是龟城里的那五眼坎儿井,坎儿井不是井,只是一个地下的运水通道,为了保证老虎山上下来的水不被蒸发,不被寒冬冻成冰,不被沙尘污染,这是唯一的好办法。
所以,张家园觉得这条通道,应该与五眼水井中的一眼是连通的。
被水浸泡的地下甬道,自然会散发出阵阵阴寒气,出于动物的天性,两只羊无论如何都不肯走在张家园的前边,它们再傻,也知道走在前边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张家园只好充当它们的头羊,为它们领路。
一些蝎子顺着张家园的脚边爬向甬道深处,不过,它们在找到一片潮湿的地方就不动弹了,这样的不动弹的蝎子很多,看来,这里就是蝎子的水源地。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张家园用脚拨动了一只蝎子,这只蝎子很快就爬到一边继续趴下了,蝎子活着,猜想就该是正确的。
“咚咚”两声不大的爆炸声从地道深处传来,甬道轻微的颤抖两下,甬道顶端的尘土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张家园一把抱住了一只羊,还把另外一只羊压在身下,他不是怜惜这两只羊,只是担心头上的石头落下来的时候好有一个缓冲。
好半天,灰尘才落干净了,只是全部浮在半空中,鼻子里,嘴里全是一股子土腥味。至于那些刚才还在吸水的蝎子,这会功夫,已经跑的一个不剩。
一阵风从甬道深处吹来,灰尘立刻就消失了,张家园精神一振,有风,就有第二条出口,他牵着羊迎着这股子稍微带着点硝烟味道的风走了过去。
走了一会,风停了,甬道里寂静的厉害,张家园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想闭上眼睛,却怎么都不敢闭眼,他想忍住不让自己总是回头看,可是,背后总能传来脚步声,就像是有人跟着,可是,张家园故意停顿了几次,却没有人过来,只要他停下脚步,后边的脚步声就会戛然而止。
甬道长的似乎没有尽头,这一点都不科学,张家园看了手表,自己走了足足一个小时,如果自己走的是直路的话,这时候早就走出两三个龟城了。
他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一条登山绳,将绳子的一头钉在墙上,然后向前拉,走出十几米之后才停下,再次将绳子贴在墙上,此时,绳子的中间位置离开墙面已经有两寸距离了。
他又把绳子用同样的方法,贴在另一面墙上,发现绳子紧紧地贴在墙面上。
这就说得通了,这个甬道是
弧形的,而且一直在向右边倾斜。
人有了事情做,孤独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张家园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测量,每一次的测量数据他都记录了下来,准备回去之后,再好好地计算一下,最后核算出整条甬道的走向。
就目前而言,弦长有了,弦高有了,张家园即便是用口算也能算出周长等要素。
等把这些数据采集完毕,整座地下甬道对他来说将没有秘密可言。
“咩咩”
张家园身后的山羊再次叫唤起来,按理说,处在黑暗中的羊基本是不叫唤的,然后,张家园就看到了一堆还在燃烧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