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南凌晨的街道,经过暴雨洗刷,空旷而安静。整张天幕浸染在一片漆黑之中,道路两旁,只有路灯若隐若现。
一辆疾驰的红色轿车里,裴茸单手握着方向盘,调整自动驾驶的速度。随后开启蓝牙耳机,拨出一串号码。
微信发的录音,听了吗?她很少称呼裴袁良,一是这些年关系不好,二是自从知道事情真相,觉得尴尬。
小茸,你在哪?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刚离开褚晚宁家。
不是说了吗?以后不用刻意和她接触。
子博以身犯险,为什么我就必须躲在他的庇护下?
小茸,子博是为你好。
我不懂,如果想全身而退,为什么一开始要走上歪路。
裴袁良捏紧手机,获得身旁戴帽子的人允许后,继续说宁卧底在药厂三年,搜集大量证据,致使警方捣毁我们两个厂。还有去年,你不是意外受伤,而是你尉迟叔叔想杀她,哪知道当时你也在那辆公交车上。
裴茸嗓音提高,表情却没有对应改变卧底?
对,子博受伤也因为褚晚宁。去年12月,警方抓捕你尉迟叔叔的时候,子博刚好乔装在现场交易,腿部和腹部身中两颗子弹,都拜褚晚宁所赐,幸好我及时救走他。
你们交易什么?裴茸明知故问。
不能碰的东西。
毒品?我记得检察院控告尉迟叔叔贩毒。裴茸条理明晰,一步一步有计划地接腔,再提出疑惑。
对。
裴叔,我以后就称你裴叔,为什么要碰毒品?这比器官买卖还要罪加一等。
裴袁良笑了笑啊,人在刀尖走,只要不失手,可以享福很多年。
收手吧,告诉子博,只要他答应,我们一起生活在阳光下。
裴袁良递给戴帽子的男人一支烟,触摸式打火机点燃两人烟头收手,大哥的死,就注定我们和警方,聂家,万家势不两立。
裴茸心里咯噔一下?
小茸,子博做的一些事目的就是复仇,因为他们欠我们。但是你,不要参与。
为什么?三个字,今晚的裴茸总是脱口而出。
子博开玩笑说,必须要留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帮我们收尸裴袁良话音未落,就被突然从铁门里冲出来的巨型犬吓住。
一只深色毛发的藏獒,盯着眼前一大盆血肉模糊的食物。
裴袁良颤抖着嗓音低吼,你这宠物太渗人!
藏獒嚎叫两声,戴帽子的男人扔去一根骨头,它津津有味啃起来。
话筒对面的裴茸立即抓住重点,我能不能和子博说说话?
你讲,他可以听见。
裴茸润了润嗓子,诚恳道,裴叔说,你是我最亲的人。所以可不可以为了我金盆洗手,去国外过日子。
裴袁良帮他回话,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们就移民出国。
付出代价?上个月的枪击案是不是你们故意策划?
裴袁良冷笑,抖了抖指尖的烟灰,语气波澜不惊,却暗藏锋芒过手脚,想着总能放倒一个人,引起社会恐慌,哪知道歪打正着,竟然伤到万家的小妮子。
裴茸攥着的右手紧了紧确实严重,应该满意了吧?
如果她死了,我们可能提前出国,没想到命那么硬。
万法医好像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的伤,要了她半条命。
这哪够啊?不算底下的小喽喽,他们至少欠我们两条人命。裴袁良掐灭烟头,目视着对面男人阴狠的眼神,瞬间读懂他的意思,总结性提醒,小茸,早点回家休息。又说,对了,药还有吗?
裴茸拉开随身携带的手提单肩包,拿出一个瓶身写满英文的药瓶,倒了一颗就着矿泉水服下三颗。
改天我让老董给你带一瓶,吃完这个疗程就可以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