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同张氏相敬如宾,同崔氏两情相悦,对刘氏也是客客气气,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几个孩子后来相继出世,那时他还觉得那个大仙挺灵的。
直到刘氏意外怀孕,崔氏又同他闹,他便渐渐没了耐心。
谁知崔氏的身体却也就此每况愈下,刚开始他赌气不去看她,而后实在忧心去瞧她,她也赌气不见他。她不愿吃喝,连药也是梁与钦劝着才喝几口,日子久了,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觉得她在胡闹,或许双方都冷静些,才是上策。
而刘氏那边也需要他去关心关心,于是对于崔氏更是不怎么看顾了。
谁曾想,熬了那么些时日,闹了那么些时候,崔氏就那么悄悄地过去了,最后一面都没让他见到。
他心中是怪她的,可也是放不下她的,所以每次瞧见梁与钦不争气的样子,便来气,也不愿多看看梁与钦,一见他便想起她。
“奴婢这里还有几样东西要请主君、大娘子查看。”程墨瑾见梁子怀晃了神,便知他对当年的事并没有忘却。
红梅来到程墨瑾身边,接过她取出的信封,然后交到张氏的手中。
“这是,药方?”张氏抽出第一个信封的纸张,展开扫了一眼,说道,然后递给了梁子怀。
“不错,这几张药方皆是崔姨娘当年病中所用过的药。”程墨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崔姨娘有保存东西的习惯,不然十多年了,这些药方也不会保存地如此之好。”
“你是说这药有问题?”梁子怀皱着眉头细读了一遍,可惜他不识药理,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药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药。”程墨瑾答道,然后悄悄瞥了一眼刘氏,想看看她是个什么表情,但逆着光,也并未看得太清。
“你如何知道药有问题?”刘氏开口问道,倒是让程墨瑾有些意外。
“那便得烦请大娘子打开另一个信封了。”程墨瑾对张氏说道。
张氏速速拆开了第二个信封,里面虽只有三两张纸,却写得密密麻麻,由字迹也能看得出十分匆忙。
“不知三姨娘对秋月这个名字可还有印象?”程墨瑾转身,面向刘氏问道。
“谁?”刘氏弯着嘴角,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秋月?”红梅小声念叨着。
“你认识?”张氏也没有什么耐心去看那蚂蚁般的字,于是交给了梁子怀,然后问着红梅。
“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红梅向张氏回道。
“看来三姨娘的记性不大好,那奴婢便提醒一下您。”程墨瑾缓缓说道,“秋月是当年伺候在崔姨娘身边的人。”
“是是,那时候崔姨娘产后身体不好,特意拨去了些人照顾崔姨娘的身子,其中有一个便叫秋月。”红梅经程墨瑾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红梅姑姑对秋月姑娘印象这么深啊。”程墨瑾说道。
“那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当初主君去崔姨娘那儿时夸她人好看,茶做得也好,所以……”红梅说着说着发觉自己快要揭了张氏派人监视的短,赶紧转了话锋,“所以有些印象。”
“姑娘难不成又要说那是妾的人?”刘氏说道。
“算是吧,也不全是。”程墨瑾说道,“她原是从大娘子那里拨出去的,后来却是受你要挟的。”
“姑娘可真会编故事啊。”刘氏似乎并不惧,“你从二哥儿那儿听来旧事,然后凭着几张不明来历的纸,借着主君是个念情之人,便如此诬陷我们母女,你是觉得这样就能报复我们,这样主君主母便能同意了你和二哥儿的事吗?”
“二哥儿才华横溢,怜贫惜弱,对待每个人都很好,奴婢确实钦慕于他。但奴婢也知道,自己若同他纠缠不清,便是误了他。”程墨瑾努力克服着自己起伏的情绪,顿了顿说道,“可奴婢知晓二哥儿生母之事,及你等对他所做之事,实在不能缄口不言,故,待此事清明,奴婢罪罚去留任凭主君主母决断。”
“接着说下去。”梁子怀放下了被他捏皱的纸张,似乎也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