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姑娘,我们会考虑你的提议。”
白老将军说着,站起了身,倒是觉得身子好多了。他褪下了身上的一把金锁,递给了俞知夏,“今日多谢你,否则我只怕要给我家那个逆子活生生气死……这金锁送你,就当是对你的感激之情。”
这未免也太贵重了。
“我不能收,这东西,我不能收。”
俞知夏倔犟的摇了摇头。
“救病治人这是我的本分,我不要什么回报和补偿。若是二老真的想补偿我,就请好好考虑我方才的那一番话……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说说而已,若是二老愿意投奔雍王,雍王必然会竭尽所能庇护你们平安。”
她的声音里偶有啜泣之意,听起来十分令人动容。
俞知夏就这么回到了王府,可是不知为何,回去之后,她总觉得心口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好似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似的。
“你去哪里了?”
白晚栀并没有听从俞知夏的话好好休息,而是着急的在沈军义门外守着,这几日,沈军义的情况已经有些好转,可是中毒太深,若是想要苏醒还需要几日恢复才行。
“我有些事,去忙了。”
俞知夏说着,无意中却抖落下了那枚金锁。
想必是她走时,白老将军趁她不注意强塞给她的。
“你去白家了?!”
白晚栀就算再傻,也不会不认识那金锁上刻着的一个大大的“白”字。
“我……”
瞧她反应激烈,俞知夏反而不敢说了。
她知道白晚栀一向稳重,有着超乎她年纪的气度,可是,她还从未见过白晚栀这样动气过。
难不成,是她做错了?
“白家人脾气古怪的很,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你去说了什么?有没有说,那种事?”
白晚栀其实大抵也猜到了俞知夏都去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偏生不敢往那方面想,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后果可能比她们俩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我……”
俞知夏犹犹豫豫,仍旧不敢吱声,白晚栀见了却是已经明白了大半。
“依照白老将军和白夫人的脾气,你说的话,他们未必会听。投诚之事,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你怎么知道……”
俞知夏面露难色,神色并不自然。她的心仍旧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不远处等着她。
“他们向来是一辈子只侍奉一个主人,连带着白家禁军也是这个脾气。军印交不交的,其实并不能破坏白家禁军的军魂,真正能伤及军魂的,是白老将军是否还健在……”
话及此处,俞知夏手中的金锁突然断成了两节。
不好。
这下完蛋了。
俞知夏飞奔出了王府,一溜烟儿就跑到了白家的家门口。却见白家家中不复往日那般喧嚣热闹,家中一个仆人都没有,显然乱成了一团。
而当俞知夏真正走进去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大跳。
白老将军和白夫人两个,挂了条绳子在大厅中间的房梁上,而他们,则已经上吊自杀,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般变成了一副躯壳。
没有灵魂的躯壳。
俞知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泪,用力的把白老将军和白夫人从绳子上解脱下来,可是不曾想,他们两人已然咽气了,不论俞知夏如何做,都不能让他们回光返照。
她后悔了。
第一次如此懊恼,自己做过的事情。
她晓得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的,可是投诚,这难道不是一个面临着灭门之祸的人应该有的想法和态度吗?为何,白家人宁愿上吊自杀,也不想投奔雍王府。
这一次,俞知夏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