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夏为夏怀瑜施了快半个时辰的针,才把这老头体内的一口淤血逼出来。
咳了几声之后,夏怀瑜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一抬眼,发现这寝宫不是他从前睡着的,身侧这姑娘他也不认识,这一朝醒来,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只觉得睡了很久。
“太上皇可算是醒了,”俞知夏悄声说着,将他扶起来坐在床上,“奴才给太上皇开副方子,只要按时服药,身子便会有好转的。”
“你叫朕什么?太上皇?”
夏怀瑜的眼里满是惊讶,俞知夏一听,这老头果然是被人算计了。
“寡人还没咽气呢!是谁这么急着上位?!”
老头声如洪钟,看起来实在是气急了。原本在外头等着的夏明意这下再也站不住,从外殿跑了进来。
父子相见自是泣不成声,夏怀瑜不曾想第一个见到的儿子竟然是远在鄂肃的夏明意,瞧夏明意穿着王爷的服制,他多半能猜到,谋权篡位的必不是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夏怀瑜大概了解了如今朝中的形势。他对夏明德的所作所为气愤不已,可又无可奈何。如今夏明德已经坐在了皇帝的宝座上,手里也握着玉玺,是怎么也没有把皇位再还给他夏怀瑜的道理。
也不知朝中大臣还剩几个忠心的,愿意追随他这个旧主的……
“明意……”
夏怀瑜开口欲说,可似乎有所顾忌。俞知夏不是傻子,转身就要退下,却被夏明意拉住了。
“她不是外人,”夏明意说着,拉着俞知夏的手又紧了些,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打消俞知夏的顾虑,“父皇,你重病时儿臣不在,如今儿臣回来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拖着您的病不治了……”
夏怀瑜浅浅瞧了俞知夏一眼,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寡人的病,是这位姑娘……”
“正是,她是俞相之女,俞知夏。”
夏明意毫不犹豫的就把她的身份抖了出来,俞知夏吓得两眼发蒙,他怎么这么就把我暴露了?!
“俞相之女?”夏怀瑜这才正眼瞧了俞知夏两眼,“怎的打扮的如此朴素,寡人还以为是什么侍女。”
他又仔细看了看,身边这姑娘的确是气度不凡。
夏明意给俞知夏使了个眼色,俞知夏立马心领神会。虽说夏明意在宫中有些声望,但生杀大权终还是掌握在夏明德的手里。如今,他们若想站稳脚跟,只有攀附夏怀瑜。这老头虽然已不在皇位上,可毕竟执政多年,朝中自有人心可拉拢。何况夏怀瑜如今对夏明德夺位之事气愤不已,正是个打压夏明德一党的好机会……
“回太上皇,奴才已是罪臣身份,雍王殿下能留奴才一命,奴才自是感激不尽,又何曾敢奢想其他……”
“此话从何说起?俞相清廉为民,你怎么还成罪臣了?!”
“太上皇,户部尚书周云山陷害我爹,还要置我于死地,其心肠堪比蛇蝎!求太上皇明察!”
她一边说着,一边掉出了两行清泪,双手有意无意的露出醒目的伤痕,这么一出,看的夏怀瑜有些不忍。
且不说这事儿究竟是真是假,就冲着她施针把自己救醒这事儿,也值得大赏。
只是……
“这若是还在从前,要翻案,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今寡人已不在皇位之上,有些事情,做起来并不容易……不如,你要什么赏赐?绫罗绸缎还是珠宝玉器……”
“父皇,儿臣想替俞姑娘要个赏赐。”
他帮我要赏赐?
俞知夏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正想开口,灵敏的耳朵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势浩大,不止一人。
“有人来了。”
俞知夏喃喃一句,手掌开始忍不住的发汗,开始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却被夏明意给拽了过来,“你怕什么?你又没做错事。”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只听得外头一个太监来报,大喊了一句,“陛下驾到!”
夏明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