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泡在木桶中，久违的温暖将她包围，刺得伤口有些发疼，她不在意，只是看着氤氲的雾气缭绕，有些失神。

很奇怪的，明明此时此刻，她应该可以想很多事情，比如说这些天来的颠沛流离，这些天来的东躲西藏，这些天来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但没有，都没有。

她只是想着林墨的眼睛，确切的说是林墨看着她的目光。

她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林墨，哪怕此前也看过林墨的画像，但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画像中的林墨，只是一个陌生人，林迟青的哥哥，陈晚秋的未婚夫，或者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但终究只是一个陌生人。

但现实中见到的林墨，不一样。

她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曾经真的在哪里见过林墨，但他的目光，好熟悉，仿佛无数次在梦中见过一样。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这种时候，应该想的绝对不应该是他的目光，而是该怎么逃走，该怎么活下去。

但现在这些事情，她一点都不愿意去想，就仿佛淹没在了他的目光中，仿佛现在的她不是一个囚犯，没有朝不保夕，没有四下流离，而是住在自己的城堡里，一切都是春光明媚的模样。

“我一定是疯了。”

她喃喃着，然后听到了脚步声，风雪灌进来，又被他的身影所遮挡，她没有回头，只是感觉着他挡尽了所有的风雪，就这么朝着她走来，伸出手，抚摸着她背上的伤痕，如同情人的手，如此温柔，让她忍不住微微偏过头靠在他的手上，汲取着久违的温暖。

“果然是你。”

林墨低着头，透过氤氲的雾气，可以看到她的身体，没有在意那些旖旎，也没有在意她背上的伤痕，他只是看着她肩头上隐约的胎记，用指尖触摸着。

她就仿佛被电了一下，瞬间惊醒过来，下意识的将身躯潜入水里，只露出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