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她若连区区一个铁辛也打不败,又如何去征战这个天下?
铁辛轻蔑一笑,拎着自己的巨斧坐到了她的对面。
原千叶捧着茶盏愁眉深锁,“我的个乖乖,这是要难为死我孙子!”
秦缄揉了揉眉心,内心一身叹息,他正坐,命人宣布开始,身边颜伯玉释然一笑,“凡有所遇,皆为必然。”
对战以红黄青蓝紫为序依次进行,第一场是披星。
郭冒虽力大无穷,却是江湖草野出身,无师无派,一身本领皆是多年杂学旁收与自己钻研所成,出招变幻莫测,每每都令对方难寻章法。披星生来便继承了其父烈云珽的力大无穷,多年在颜伯玉苦心孤诣教导下,全承其毕生所学。两人皆知对方天生神力,有心一较高下,上场便同时弃了兵器,徒手对打起来。
郭冒猛如虎,披星行如龙,拳脚相接相向皆如石斧触钟,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第一场对决便点燃了全场,此起彼伏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上一轮对战被淘汰出局的云展下午依旧兴高采烈跑来了观战,他连连鼓掌,对身边目不转睛盯着武场的阿昭道:“真没想到披星年纪和我相仿,竟已经有了这般本事,改日我一定要好好向他讨教几招。”原昭璧没有答话,云展正瞥见对面蔑视着他们的铁辛,他向对方翻了个大白眼,一拍原昭璧肩膀:“兄弟别怕,小爷挺你,一定要干掉那个卑鄙无耻的大块头!”
最终在近两百个回合之时,郭冒败下阵来,此时两人皆满头大汗,却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惺惺相惜的笑意,披星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拉起,郭冒拍拍他的肩膀,道了声“恭喜”,他知道,早在出手近百招时对方就已有制胜之机,拖到现在是不想让他输得太难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忠厚磊落心性,而在这个年纪他却在想着如何用最便宜的方式打败街边与他作对的地痞流氓,此子非他可以企及。
第二轮,陈铭对战章程。
两人皆是武将,有武职在身,陈铭为成王麾下健将,素有声名,而章程不显山不露水,一直不为人所注意,一路低调闯进最终对决,他供职于东宫左卫率府,是太子的人。
成王乃常贵妃所出皇次子,与太子年纪相当,英勇善战,治军严明,多年驻守边疆,朝野之中备受官民爱戴,一直是北原唯一一个可与太子争锋的皇子,党派推波之下,兄弟俩早已嫌隙多年,这次两人派出的心腹在比武场上狭路相逢,很多人早就意兴盎然,等着看一场好戏。
陈铭和章程两人均是武艺高强,出手即是杀招,主考的几人玩味的看着他们狠辣的手段,心知今日必是要死一个了。
“告诉他们,点到为止!”秦缄这时不紧不慢吩咐。
亲卫领了命前去传话,余人皆微怔,向来温和不多言的苏靖安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问:“听说秦侯当日袭爵,安王赠送了府中珍藏的前朝神兵寒月宝刀为贺礼,此刀绝迹世间多年,安王百般派人追寻才得了,不知何时可教我等一瞻?”
“成王送了一柄烈日神弓与我,说是宛韶失落多年的宝器。”秦缄却顾左右而言他,又道:“我将它们一同赏给了麾下两名随父侯生前征战沙场的副将,权作犒赏。”
苏靖安轻咳几声,淡笑,“极好。”
傅诤又问:“听闻惠王好风月,府中美女如云,在秦侯袭爵当日,送去了十位南边进贡的绝代舞女。”
“太子送了二十位东宫典选歌姬,”秦缄摸摸鼻梁,云淡风轻说:“天下不定何以为家?三十位部将们驻守北境多年劳苦功高,我送他们一人一位听曲解闷,应该的。”
傅诤呵呵一笑,“极好,极好。”
颜伯玉笑看身边的这个年轻人,说:“你比你父亲更适合这个位置!”
秦缄侧首看他,颔首一笑。
几人这边说着话,武场上的对决逐渐出现白热化,章程虽是东宫一等一的高手,却与陈铭是不同的路子。东宫卫率武艺修为皆传自禁军高手,终年苦练,闻鸡起舞,百里挑一的高手才会被选拔出去护卫东宫,但在东宫久了,他们便将防守这一信念融入骨髓,每日不变的训练程序和千篇一律的宿卫生活让人变得生硬沉闷,攻击性大大减弱,在与久经沙场的陈铭对决中很快就暴露出短板来。陈铭素来以矫健骁勇闻名,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成王营中崭露头角,多年随成王饮血沙场九死一生,打仗从来都不要命地冲在最前面,先天带有的野性和后天培养的锐利令他带有的攻击性在武举应试的人中无出其右。
长枪指喉,章程僵在原地,他身上遍布枪痕,却不致命,陈铭虽有心杀他,却还是听了秦缄的传话没有动手,左右东宫和成王府也不在乎多不多这一条人命了,他不至于因为这个去得罪王爷一心想要拉拢的擎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