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吟静静倾听，没有任何想法。

“你知道的，在你我并存的时候，我可以躲在你身后，做我喜欢做的一切，然而你死了…”说道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恨之下，但在把眼光重新投注陈吟的身上之后，便消失无影，只留下一片笑意。

“然而你死了，我不得不从背后站出来，替代你成为这一方土地的守护者。”这是一个神灵的本职，也是一个神灵的本质，失去了信徒的祭诵，神灵虽然不会死，但那样的日子，就彷如是缺少水分的花朵，迟早会凋谢。

神也会死的，不是死在争斗中，而是死在孤寂中。

“徐清一家就在这样的境况下，慢慢走上了修行之路，而那小妮子，就是李芊芊啦，成为了我与他一家沟通的桥梁。”她的脸上充满了怀念之情，满是唏嘘。

“我的另外一个弟子，当初跟你说过的云秀，现在被我压逼着耽在城中，你没有见过她罢，她可半点都不比钰真差，若不是有我在，她老早就也飞升去了上面。”说道这里，她的脸上露出苦容来。

没有开口询问，不过听到这里，陈吟的脸色转为凝重。

察觉到这样的变化，她辩解着说道：“你也不能怪我，应该去怪那鬼王，而非是我。”

自己的猜测看来是真的了，心底暗暗苦笑，世人皆苦，想不到还有自己的缘由在。

“那时我满心都是报复之念，而且那仙一直是个隐患，我不得不防。”当她说道这里，陈吟忍不住插嘴说道：“于是你就…”

她摇头，苦笑着说道：“那时候，我还没有现在这般神力，比起那鬼王，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他找上门的。”

“你当他教授你那么多学识是出于好心？”她一脸的鄙视，然后接着说道：“仙陵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当时亦引起了中土的注意。”

“在这里既有修士为爪牙，又有那仙在旁窥视，为了解局，那我也说不得应下鬼王的约定，将这一盘棋彻底搅乱，才能求得活路。”没有遮掩，她的前半生就是自己，自己会做出何种布置，她亦会那般办着。

只是陈吟没有想到，在仇恨的刺激之下，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那是一百多年的事情了，鬼王他被堵了几次，逃到我这里来躲避，说起在域外有天魔一事，就与我商讨，不如引他们下来，…”她慢慢说着往事，陈吟听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她垂下玉颈，拨弄着衣裙侧袂，继续说道：“那时的我心情不像现在的自己，”她抬起头来，看向陈吟带着丝丝歉意说道：“我以为你死了。”

这是一个理由，但也不构成你诉之这般事情的缘由啊，陈吟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陈吟还是憋出一句话来，说道：“后果呢，有没有想过，如何结束这一切，你找到办法了吗？”

“只有自保。”她脸上有些黯然，不过接下来她又说道：“时间，还有时间，当我站到那个境界之后，就完全不必害怕他们。”

“哦？”斟酌了一下，陈吟说道：“你有这个把握？”

她脸上绽放出笑颜，认真的盯着陈吟看，点点头说道：“之前没有，但你回来之后，我有！”

这句话陈吟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皱起眉头看向她。

“你的死一直是我引以为憾的纠结，我一直在想着，若是你还活着，我会如何？”她慢慢倾诉着，“这成为我心间的一个死结，冲不过去，也压制不住，毕竟之前的你就是我，我就是我，你的所思所想，我都会清楚明白无误。”

“就彷如自己的灵魂失去了一半，再怎么做，我也完整不了。”她的脸上神采奕奕，“现在你回来了，弥补上了我这一缺憾，我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你了，陈吟，我的话你明白吗？”

脱去禁箍，成就了自己吗？

陈吟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她的话。

的确现在的她就是她自己，而非是自己，她或许之前有着自己的所有思想，但当自己死的那一刻，实际她就解放了出来。

不过缘由自己的死亡，陷入悲恸中的她，完全就将此事当成了一个心结，越是记忆起此事，她就越觉得自己必须像自己一样活着，而非是为了自己，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除去心魔，成就一尊大神，陈吟很是欣慰，现在的她只要做好一点，就能无限制的提升自己，她的前途不可限量，自己比之都相形见绌。

而这一点相当的明确，在自己的心中，在她的心间，都明白，那就是将天魔彻底从这个世界赶回去，还这个世界一个清宁。

抬起头来，陈吟与她，自己的妹妹相视一笑，觉得前事不咎，还是展望未来来得更加好。

事情都已经做下，难道还能反悔不成，就算想也不成，陈吟自忖自己没有方华那般穿越时空的能力，还是着眼眼前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