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沈逸之的脸上,残破的窗外一片雾霾朦胧。
“帝师大人。”
“昙花郡主。”
沈逸之皱了皱剑眉,听到来人的呼声,眼睫动了动。
睫毛扇动了一会儿,而后缓缓睁开。
侍卫长一见到他醒了,立马喜道:“属下见过帝师大人。”对着他屈膝拱手。
沈逸之动了动唇,“郡主……”嗓子发涩,声音沙哑。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言沫在朝他挥手,然后就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他抓不住她。
“昙花郡主,她……”侍卫长欲言又止。
他一进来,便看到她脸色苍白,嘴唇乌黑的趴在沈逸之的手臂旁。
种种迹象表明,她这是中毒的症状。
可令他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明显的伤口。反而是帝师大人,肩膀很明显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衣袍周围也有干涸的毒血染在上面。
于是他大胆猜测,会不会是郡主将帝师的蛇毒吸干净了,导致自己中了毒。
可他不敢断定,只能先将她抱到一旁的草垛旁。以免她在地面继续受凉,导致寒气进体加速毒发。
“她怎样?”
“唔——”
沈逸之焦急的想要起来,挣扎之间一不小心便扯到了肩上的伤口,而后下意识的闷哼出声。
他似乎察觉出了不对,随即低头去看肩膀的伤口。
那处虽然依旧疼痛,但渗出的血迹已是鲜红,身体上也没有毒发的迹象。
这与他的预想不符。
他绝无可能完好无事的清醒过来。
除非……
沈逸之不敢往下想。
他哆嗦着身子,颤巍巍的开口:“回答本世子……沫沫,她……怎么样了?”
他慌忙的转动眼珠扫视四周,最终在角落的稻草上看到了毫无生气的言沫,他咬着牙费力的想往她的位置匍匐前进。
“帝师,您先别乱动。”
侍卫长一看沈逸之的动作牵扯到肩膀处的伤口,鲜血又开始不止的往外冒,双手按住他的身子,逾越的制止了他。
“帝师,属下会将昙花郡主送回陛下那里诊治。您还有伤在身,不宜走动。待属下为大人与郡主备来擔架,便即刻启程。”
沈逸之听不进侍卫长理智的言论,在看到言沫昏迷不醒时,他的心凉了半截。
中了百草蛇毒,若要活命,只有两个法子。
一个是解毒,一个是引毒。
解毒的药是神出鬼没的药人的心头血。
禁卫森严的皇家猎场,药人不可能出现在此。
所以,他活了下来,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言沫将他身上的毒渡到了自己身上。
她身上并没有伤口,引毒的法子在她这里完全没用。
如今,唯一的希望只有解药。
若是找不到药人,她只有死路一条。
沈逸之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他眼前香消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