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魂伞飘到空中,女鬼操控白骨架子,晃晃悠悠地攻向乔渡生。术有专攻,业有所长,女鬼利用的是人的恐惧,往往是不战而胜。
乔渡生当空一脚踏住白骨架子,“你输了。”
白骨架子碎成数块,阴风一吹,烧出血红的雾色。
“人人都劝我认命,可我不服,我不认命。”
纸扎人围在乔渡生四周,用身躯抵抗血雾。乔渡生不愿用杀神手段对付女鬼,耐下性子同她缠斗。女鬼也察觉出乔渡生的心慈手软,欲要自毁真身吓退乔渡生。乔渡生果真挥手,几只纸扎人呼呼地飞向白骨架子。
纸张撕破声,白骨插穿纸扎人,分秒间,纸扎人烧得只剩一团黑灰。
“排排坐,坐坐好,不吵不闹,好孩子。”
程因被五个小鬼吵得脑袋大,他本来就是个孩子王,没两句话,就跟五个小鬼玩到一起。小鬼抢香火打得不可开交,又看见纸扎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烧,程因忧心忡忡
一边哄孩子,一边激励乔渡生,“纸扎八十,扣你两个月工资。”
乔渡生无从下手,一听程因的话,艾艾到,“黑心肠的老板,真不会挑时候。”
程因笑嘻嘻接话,“老子坑的就是你。”
五个小鬼吃过一次香火,哪里还肯回去过苦日子,龇牙咧嘴地威胁程因,要他多多点香,烧纸。程因故意点了三柱,“你们自己分。”
话音未落,五个小鬼互相殴打撕咬起来,程因加油鼓劲,“咬头,对,掐胳膊,黑虎掏心,加油,打,谁赢了,哥哥再烧条漂亮裙子给她。用力拽,哇和,薅头发干嘛,拉肠子,过肩摔。”
唯恐打得不够激烈,程因捡起地上的黄纸,折叠成小刀,小剑,口中念地点方位,井口五个小鬼收。打火机一点,小鬼手中出现了刀剑。这下全乱套了,占上风的洋洋得意,输了的鬼泣不断。
五个小鬼道行不高,厉启承看不见,但听见鬼泣,亦是心烦意乱。用指甲抓脸,拉出道道血痕,一抬头,脸上已无一块好血肉。惨叫到,“别吵了,要多少给多少,我结账。”
程因等的就是这句话,按开手机计算器,“纸人八十一个,蜡烛一对儿八块,香算送的,”
高举支付宝付款码,“多少钱,自己输。”
“好嘞,一共,一千二十百三十七。”
厉启承手机一震动,“我爸,我爸来电话。喂,钱回头给。”几分钟后,厉启承无语凝噎,冲女鬼喊到,“女鬼姐姐啊,你下次能不能找对人再报仇。”
个中崎岖,说来话长。厉启承压抑许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对着贺谨丞就是一顿狂揍,拿砖头砸许聪。
许聪见隐瞒不住,这次说出实情,“师祖爷造下镇魂井后,仍无法阻止厉王氏寻仇,因此,教厉家全族改姓。”
说来也巧,那时,厉启承的祖上,也就是那个同女鬼约定挖井救人的贺姓年轻人,收下女鬼相赠的镇墓兽后,下山典当。时逢乱世,贺姓年轻人揣着巨额财富,遭了劫匪,生死不明。
于是厉家仗着家大业大,贺家又无男丁撑门户,夺了贺家的姓。从此两家两姓互换。
“我太爷爷并没有违背约定,而是,投身革命,被叛徒出卖,壮烈牺牲。”厉启承听自己老爸说了无数遍太爷爷的故事,“太奶奶怀着遗腹子,东躲西藏,因此没见到太爷爷最后一面。只收到一个口信,平城老家。我们只以为是太爷爷想落叶归根,”不解气又砸了贺谨丞、许聪一砖,“但是因为两王八蛋,有家回不去,无奈背井离乡。”
或许是命运指引,厉启承兴趣来潮,到了平城,随意找了村子开民宿。
“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厉启承挥舞板砖,喊女鬼,“姐姐,你的委屈,你的痛,我感同身受。我支持你,你做的对。坏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乔渡生叹声,“造化弄人。”
程因听厉启承老把三代清白,两辈捐躯,这句话挂在嘴边,以为他吹牛,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心想,怪自己,天天胡吹吹,没个正经话,所以对别人的话听一半信一半。
女鬼闻言,也落下两滴眼泪,“恩公,他,没有负我。”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程因劝女鬼别打了,生怕乔渡生撑不住,“既然误会解开,执念已了,你该投胎,投胎。你刚才也听见了,贺家大公子植物人,贺家老头儿恶魇缠身。据我多年卖花圈的经验来看,没几天好活了。”
“还有一桩。”
女鬼明知不是乔渡生的对手,却豁出命地跟乔渡生缠斗。甚至想拿捏住程因,威胁乔渡生。
五个小鬼又吵个没完。
程因找了找,找到了一套儿童六件套,点火烧了。“平板,电视,自行车要啥有啥,乖啊。”一手拿黄符,“不许吵了,要不然哥哥让那个臭小道把你们都收了,装进葫芦里,摇一摇,变成一滩血水,再也见不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