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咚咚咚,门又响了。这下确定无疑,该来的总会来。凄厉的喊叫声响彻民宿,呜呱,夹杂婴儿的啼哭声,声声刺耳。许聪用黄符封住了门窗,透过窗户玻璃,淡淡的一次金光笼罩小院。乔渡生挥手催发附近的草木树植,遮天庇日,盖住民宿中的大动静。将一路受程因折磨,积攒的怒火统统汇集到掌心,一掌,顺手打昏许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程因到吾身后。”
老母鸡护小鸡一般,程因拉李金芸,躲到许聪画的圆圈。
转眼金光变得忽明忽暗,血色遮住明亮的月,乌云盖天。雷劈此起彼伏地炸响,作用甚微,隔靴挠痒。
阴冷的声音飘散而来,“娟娟、小秀、美儿、花花、翠姑,妈妈在这儿,妈妈来找你们了。”
金光一起,乔渡生无法唤灵附身纸人。只得,捏动术法,一楼小院中放着一栋三层纸扎小屋,在黄符的围攻下,井中女鬼无处可避,在迷魂阵中,误将纸扎小屋当做真的,一头钻了进去。
程因猛一头栽倒在地,不停地抽搐,脸上的神情,一会儿一个变。
怯生生的女声,“妈妈,我在这里。”
继而成了嬉闹的小孩子声,“姐姐欺负我,花花扯我肠子。”
口水顺着嘴角滴答到地板上,程因嘭嘭用双腿砸地,嘴里发出不同的声音。这会儿,又是小婴儿尖锐的哭声,“呜哇,哇哇哇。”
“不许抢,这是我的。”
“我的!我要变成男娃,再也不受白眼。”
“妈妈,姐姐又打我。”
乔渡生口念,“却邪卫真,”还未出下一句,程因难受地吐出一口黑血,抱住肚子,牙关紧咬。罢了,驱使木藤捆束住程因的手脚,拖出圆圈的包围。一条木藤撬开程因的嘴,抵住程因的牙齿,免得他咬舌。
井中女鬼在纸扎小屋中疯狂撞墙,“还我儿,娟娟,让你看好妹妹们,怎么又吵架了。”
程因被堵住嘴,说不出话。一抹红血雾从程因的耳中飘出,怯声应到,“妈妈,你别生气。娟娟听话,妹妹们不听话。”
打不过的一个爬出程因的鼻腔,悲愤地说到,“不做女娃,变男孩!这辈子再也不做女的。小秀变男娃了,我也要当带把的。”
留在程因体内必定是最凶残的一个。其余几个落败地争向钻出程因身体,冲向乔渡生、贺谨丞、厉启承,齐齐高呼,“男的,当男的!!“
乔渡生、贺谨丞皆非凡俗之物能近身,蚊子般的喊疼声激怒了困在纸扎屋中的女鬼。转而围攻厉启承,这也是个倒霉孩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迷瞪瞪就要成大头死鬼。
“妈妈,妈妈疼。”
一撮小火苗冲天起,纸扎小屋烧得精光。乔渡生的阵法,又有许聪的黄符镇压,女鬼不消片刻功夫竟冲破阻碍,杀进重围。乔渡生感慨,“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此刻还不是狠下杀手的时候,不知那女鬼用的什么法子夺了程因的灵智,需想办法让她还回来。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厉启承吓得如筛糠,躲进了床底下。程因被重重木藤束缚,还不忘强行扭过头,去看厉启承,嘿嘿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你才是胆小鬼。
门上的黄符一张接着一张消散,纤细发丝沿着缝隙,无孔不入地钻进屋内。乔渡生抽开木藤刀,斩断攻向他的发丝。那发丝看着柔软无比,木藤刀砍向发丝时,震地乔渡生虎口一跳,竟硬如铁石。
乔渡生索性化出真身,一袭铁叶攒成铠甲,护心镜发着锐利寒光,一头绿发束进五爪白骨簪,脚蹬团花踏云靴。远看是杀气腾腾,近看眉角五官,却没有戾气。
“本座乃守山灵主,拘灵结怨,护一方清明。你若有冤,大可讲来,本座还你一个公道。”
木藤刀横起,挡住程因。
“倘若非要战,本座亦不会手下留情。”
女鬼犹豫片刻,绕开乔渡生,咚咚地敲一敲床板,侧目看向床底的厉启承。发泡惨白的脸上拉出一个个大的微笑,“水,好喝吗?”
“还,还行。”厉启承拿拳头堵嘴,“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清净。”
两道血泪滴到厉启承手背上。程因现在这个姿势很难堪,用渴望的眼神看向乔渡生,你大爷的,快把我放下来。
手脚上的束缚一松,程因抓起黄符,撺纸钱的手法,将黄符叠成一打,“可恶!老子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是个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