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渡生一去不回,程因宛如在寒窑苦等十八年的王宝钏。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追着紧急避让那块牌子开,程因看仪表盘上的油量,掉了一格油。目测离牌子近了大概一二步的距离。后视镜的预警灯忽明忽暗,程因抖得踩不稳油门。
驾考系统提醒:“发动机熄火,扣十分。”
奇耻大辱,作为一个五年老司机,还驯服不了一辆驾考车。程因判定车子是在移动,不过这一段隧道的路,比平时拉长了数倍。车内和车外是两个不同的存在,显然留在车里是最明智的选择。
安全员提醒,“愣着干嘛,发车。”
程因咽下这口气,果然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安全员都一个样儿。
后排一窝动物园,抛开他是两足坐骑的设定,他现在就一袋美味可口的夜宵饲料。程因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情况,古怪的情况使得后排的动物园躁动不安。加上失去了乔渡生爱的摸摸。六条红鳞大蟒争向立直蟒头,不知欲意何为。
比基尼兔牙美女实在受不了,不顾程因的反对,拧开车门,冲了出去。起初还能看见她奋力奔跑的模样,等了一会儿,像是被黑暗吞没,消失地无影无踪。
走,还是,留?
安全员波澜不惊,仍旧强调按开安全带,考试不合格。程因必须马上做个决断,鉴于他真的害怕,程因决定忽悠安全员跟他一起下车。
“很累!”
理由绝了,程因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安全员不紧不慢地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程因怀疑安全员下一句是凡事不要慌,先发个朋友圈。
“我说几位蟒老哥,能不能挪一挪你们可爱又天真的眼神。”
“守山主有令,看紧你。”
“盯死你。”
“不听话就吃了。嘶”
后边那句,大可不必。程因佛了,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老子好想撂挑子不干,就地躺平。实在是憋得慌,打开车窗,朝外大吼,“乔渡生,老子想回家!!”
脑袋挨了一个炒栗子,乔渡生将手伸进车窗,拎起程因的耳朵,“吾如何同你交代。”
当着外人,还有众多动植物的面,动手动脚,程因拍落乔渡生的手,“哎呦,你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抛妻弃子,打包裹到高老庄种田去了。”
乔渡生不懂高老庄的梗,认真地说到,“回也回镜竹海。”
“到底怎么回事?”
乔渡生眉头一皱,“兔兔呢?”
兔兔,程因沉默几秒,可能现在已经成麻辣兔头,也可能因为误入异时空引发了一段奇妙之旅。不敢大声说话地拉拉乔渡生的衣袖,“对不起,我,怪我没看牢。”
乔渡生原本打开了车门,听见程因说他没看好,导致比基尼兔牙美女不见了。没由来,狠摔上车门,责怪程因,“你这般粗心大意,吾以后如何安心将诸事托付你。”
程因头铁,乔渡生这顿骂得他相当委屈,当即骂回去,“你奶奶个鸭大腿,管我屁事。你又没跟我说照顾好她。而且,我怎么知道,下车会有危险。你去超市买泡面,能预感到会碰上自己的前女友?”
“吾没有。”
“那不就结了。怪谁,怪你自己呗。别的神仙上知一万年,下知一万年,你连个十分钟后会发生什么都算不到。”程因宽容大度地表示,“以后多学习,多看报,学点有用的。本事不行,脾气挺大。”
乔渡生忍耐,再忍耐,的确是他疏忽,没有考虑周全。留下一句,“吾去寻她。”
程因看向四周,现在明白跟乔渡生呆在一起有多无奈,多愤怒。用最真诚的态度,告诫后头那六条立志当坐骑的大蟒,“现在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了吧。”
六条大蟒缩在椅背后,好像家里父母吵架,生怕殃及池鱼,半天不敢露头。
“你们几个在车上等着,我去找他。天天的,不省心。还有,再饿也不许乱吃,注意卫生。”
蟒是直肠子,吃完就拉。车上也没安个厕所,还不臭死了。程因交代好事情,按开安全扣,做了两次深呼吸,毅然决然地跳下车。
乔渡生走得快,程因追得也不慢。隧道似乎没有尽头,程因离开车灯照亮的范围后,摸出手机,按开手电筒。手机能用,信号正常,程因试着拨打110,嘟嘟嘟的盲音。口中骂乔渡生千百遍,心里却祈祷,快点跟乔渡生汇合。
程因报菜名一般报他所知道的神仙,“各位大哥大姐,大姨大姨夫,你们和乔渡生都是同事,互通个有无。保佑我平平安安,快点跟我家乔大佬汇合。保佑,保佑,大慈大悲,无量天尊,阿米陀佛,卖了佛冷。”
手机电筒发出的光亮过于微弱,程因的体能在部队也是负重十公里小能手,这会儿却走得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