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寿衣的功夫,程因把打听到的情况像自言自语似的,在乔渡生耳边念叨。
“哎,附近村子的小孩,独生女,刚过八岁生日。上个月偷偷跑出来玩,坠楼。”
环顾一圈,程因也没找到适合小女孩的东西,琢磨着李金芸喜欢名牌包包,漂亮衣裳,化妆品,程因依葫芦画瓢。
两块纸板对折,裁开,底部加个托。顶部打穿,两条麻绳穿过,一个包包的雏形出现。程因对女孩子的东西不太熟悉,只知道几个大牌。浆糊一刷,糊上彩纸,毛笔飞舞,写上字母,一个l,一个n,齐活。
程因忍不住问了乔渡生一句,“下边,流不流行这牌子?”
乔渡生接过剪刀,拾起地上一张粉色的彩纸,折叠数下,用绿纸搓成长条模仿花杆。
“世人皆爱花。想来,她也不例外。”
“是,世上有三种花,前面两种是:有钱花,随便花。我属于第三种,不够花。”
接过乔渡生手中的那朵粉色小花,程因拿起毛笔,在花蕾处,点了几下,轻吹一口水,纸花如活了一般,花瓣四散,徐徐开放。
“你这笔?”
乔渡生意识到失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程因搓着小手,讨好到,“晚上有空吗?”
乔渡生认真思考数秒后,说到,“起死回生有驳天道。”
“这不是听说那地方邪门,我一个人害怕。”
“不去。”
程因咯噔一下,连乔渡生都不敢保票,大意了。抖着手问,“乔,乔先生,看出哪里不对劲儿了?”
乔渡生神秘难测地手指前方,“天黑,工地没灯,容易踩空摔倒。”
鼓掌,“乔先生果非凡人。”
乔渡生担忧黑蛇会借机吞噬灵魄,重塑肉身。收敛起声音,命令到,“不许带老黑去!”
程因满口答应,怕乔渡生不信他,将老黑从隔壁香烛店搬了回来,杵到乔渡生边上。请他老人家看清楚,“绝没有偷龙转凤,我是个老实孩子。”
乔渡生非常满意乔渡生的回答,交代到,“早起早回,等着你做饭。”
“行!”
如今有了守山灵主,谁还瞧得上那条蔫巴巴的黑蛇。程因心想,等会儿,真有危险,手机一打,随叫随到。
当下,拎上寿衣,带上纸扎,路上搭了个便车,依约定时间赶到废弃工地。
冷,一股寒意袭用上心头,程因发觉的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废弃工地被铁皮遮得严严实实,程因只好给卖主打电话。
没信号?静,四周静地可怕。急促的呼吸声在程因耳边回响。
哒,哒,哒哒哒,远处传来脚步声。
程因警铃大作,好在,他从不打没准备的仗。佛牌、天师画、十字架稀里哗啦挂了一脖子。走一步,掏一块儿,试试哪个好用。
拆开铁皮,挤进缝隙里,往工地里偷瞄。地面杂乱地堆积着钢筋,水泥板,其中一堆碎石上有一滩干涸发黑的血迹。看样子,那个小女孩就是从他现在的位置,进入的工地。
程因按以往的经验判断,疑心是找替身。扫开石子,泥块,平出一块空地。打火机点上香,先礼后兵,又将那只名牌纸包包取出来。
“小妹妹,哥哥没有恶意。哥哥是给你爸爸妈妈送货的,你要是觉得哥哥帅,就不要为难哥哥。”
程因用的是防风打火机,可不知怎的,连按了数下,打不着火。无名的风一起,纸包包滚落进一个水坑中。程因下意识追着包,突然眼前一片血红。
女人,一个女人在血红中翩翩起舞,艳红色的长裙猛地打向程因。
程因一个激灵,脚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程因定下神,捏着嗓子,哄到,“你是不是不喜欢哥哥给你准备的包包,哥哥还有好多好玩的。”
程因一样一样往地上摆,化身电视购物男主播。“八星八箭工艺,99大主流功能,上网不要钱,打电话不要钱。信号满格,再不用担心地府网络不好。最关键的是什么哈,你看,这背面金灿灿,好耀眼哦”
程因说得一头汗,假装擦汗的功夫,按开打火机,嗖地一下,点开火苗。一团小火苗,微弱地跳动,纸扎燃烧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烧的只剩几块黑灰。
“小妹妹,收了哥哥的东西,你让让路。”
呼,无名风再起,黑灰拍在程因脸上,糊了程因一嘴。
难不成烧的东西不对。程因打开箱子,眼中的血红越发严重,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摸索翻找了一番。
程因打商量到,“小妹妹,哥哥是个大老粗,跟你们有代沟,你把我放了。我回去再你扎几个你喜欢的,好不好。”
程因一个踉跄,一股莫名的力量,打向他的小腿。程因单手撑住地面,脖子上的挂饰倾泻而出。慌乱中,夹在皮箱里的粉色小纸花,飞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