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便是花团锦簇的一处,溪流自院中央的假山上倾泻而下,两边建筑富丽堂皇,四角飞檐斜斜伸出,上缀着小巧精致的宫铃,细穗随风而动,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园内的风中。
堂上坐着的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湖绿水纹织锦镶金线外袍,绣翠色莲花脉络裹胸,高耸的的流云髻上插着成套的攒金钗镶红宝石头面,气度雍容。
旁边几个婆子分列两旁。走在前面的婆子先进去回了话,她便明白了这人的身份。这坐在堂上的便是洛府现在的当家主母,二房洛元如嫡妻沈庆云。
她正饮茶,是南境新上贡的碧海雪山,茶香悠远甘醇,她自袅袅热气中抬头,慢慢放下手中的琉璃盏,在桌面上发出当的一声。
青歌豁然抬头,刚刚她站在原地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抬眼看去,上面坐着的人却摆着一副慈爱温和的模样。好似刚刚都是一场错觉。
然而眼神锋利,暗藏机锋,双方已在刚刚无声打了个来回。
“此女容貌清绝,不详之身。有威胁”
“这长辈笑面虎一样,不可信。”
沈氏草草询问了几句路途辛苦的话,便将她分在了园中的听雪阁。又指派了些奴仆丫鬟等人。一应吩咐好了借口身体疲乏让她们带青歌几个下去安置了。
众人走了,沈庆云拢着衣服靠在内室软榻上养神。身后的老嬷嬷给她揉着额角,外间的丫鬟都被遣了出去,二人小声说着话。
“你觉得这丫头如何?”
“老奴见过许多大家小姐,这丫头单论长相的确比过了府中诸多小姐。只是毕竟在小山村长大,孤陋寡闻缺乏教养。”陈嬷嬷低头回话。她是沈庆云的奶娘,还在沈家时陪着她长大。因此情分和一般的奴仆不同。青歌刚一进来见到府中荣华,那种惊讶和不知所措一路上已被她看得真切。这样的人自然是好拿捏得。
沈庆云满意的点点头,最近她身边的事多有不顺,哪还有精力再去应付这个不祥之人。她当年出生时那副骇人的景象她也是见过的。要不是为了袭爵,这辈子都不想跟她有牵扯。
不久前大姑爷征兵的事办的不够妥帖,被御史参了一本,大姑娘回府来哭诉,说姑爷酒后犯浑,竟把她的陪嫁丫头给强要了,她气不过说了两句竟也被打了。这大姑娘一向是她心尖上的肉,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便闹到了她爹面前。
只是没想到,洛元如最近正忙着四处走动,袭爵的事正在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出了岔子。忠勇伯府虽然近几年子嗣能力平平,不得重用,早些年在朝上的故交门生却是十分得力的。当初也正是看准了这个才结了亲,此时又正是得利的档口,当然不愿与姑爷翻脸。
洛元如反而怒斥自己女儿无理取闹,惹得娘俩抱头哭了一场。事到如今,还是要想办法拢住姑爷的心才行。
想到这,她感觉额角突突的疼。对着身旁的陈嬷嬷吩咐。“我睡一会,你先出去吧。”嬷嬷应了将榻上的枕头摆正,服侍着沈庆云躺好。
此时外面却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洛青璃三步并作两步闯了进来。嬷嬷急忙上前拦住:“二小姐,夫人要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