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是恶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对于已经无端被人追杀了一年多、完全没人肯听他们解释的鬼女而言,真是久旱逢霖、雪中送炭般的慰藉:这么久了,终于有人肯相信,他的师父不是个坏人!
扑通一声把姑娘吓了一跳,鬼女已经直挺挺地跪在了她面前,真心实意地给她再次行了个大礼,因为怕惊醒了孤狼而压低了声音:“多谢姐姐救了我师父!”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姑娘被她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了几秒,赶紧把她拉起来。鬼女起身时,覆面巾微微荡起,姑娘的目光触到她的脸,吓了一跳,又怕自己的尖叫声引来守卫的兵士,赶紧捂住了嘴。
“……抱歉,我长得太吓人了。”鬼女很羞愧:这位姑娘这样善良,不仅救了师父,帮自己打发走了守备,还肯这样相信师父,结果自己先是拿剑架了人家的脖子,又因为这张脸吓到了人家,真是罪该万死!
她转过身背对着纤纤,心中又浮起面对俊男美女时一贯的自卑:“我……我转过身去,姑娘不用看我。”
“是我失礼才对!”姑娘温柔地扶着鬼女的肩膀把她的身体转了回来。虽然鬼女的个头和她相差不多,但长年奔波吃睡不究导致发育迟缓,还是副女童身材,所以姑娘知道对方年纪不大,便采取了对待小女孩的态度,说话也是温柔劝哄的口吻,“姐姐向你道歉,好不好?”
“……”鬼女有些受宠若惊,她看着纤纤温和而真诚的眼睛,看得出她是真心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感到抱歉。鬼女平日见的都是些武夫糙汉,偶尔遇到过几位女剑客也多是豪放巾帼,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她讲过话。她一时都不敢碰这精致又脆弱的姑娘,生怕力气大了就把人碰伤了或碰碎了。
感觉到鬼女同手同脚的尴尬,纤纤忍不住笑了笑,指了指床上仍在昏睡中的孤狼:“我们去隔壁好吗?不打扰你师父休息。”
通过仔细的交谈,鬼女才知道自己那一晕整整晕了两天。三天前孤狼刚刚倒在大司空府遇到这位名叫纤纤的姑娘时,情形还有些凶险,不过经过一夜的抢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昨天还醒过一次,只不过只睁了睁眼就再次昏睡过去了。
鬼女一直守到师父再次清醒,能够认出她也能开口说话了,这才放下心来,伏在他床边大哭了一场。孤狼哪见过这小野兽掉眼泪,一时震惊得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心下又是一片柔软,还有些乏力的手轻轻抚上了鬼女的头:他这个小徒弟,到底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鬼女很是哭了一阵,最后还是纤纤柔声地安抚着,好容易把鬼女劝住了。
然后孤狼意识到了另一件令他震惊的事:……妹妹?谁是妹妹?
他费力地转过头,直直地瞪着丝毫没有否认迹象的鬼女:“小鬼,你是……女的?”
鬼女理所当然地点头。
孤狼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鬼女莫名其妙:“师父也从来没问过啊!”
孤狼只觉天旋地转,一脸崩溃地闭上了眼睛:天啊!这些年他都干了些什么?
被他拿铃刀抽得像个陀螺揍得鼻青脸肿口鼻流血的、被他大冬天打发到冰水里去修内功的、他喝着热汤时在窝在远处啃着从尸体上摸来的干粮的、他自己睡床时被丢在外面睡房顶树杈的、甚至他沐浴更衣解手时从来没有刻意回避过的……是个姑娘?
——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他沐浴更衣解手时鬼女是自觉回避的,只不过孤狼自己没有注意过而已。
“有关系么?”一脸茫然的鬼女继续补刀。
“你觉得没有……就没有吧……”孤狼虚弱道。
他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幸好鬼女还是个小毛丫头吗?不过看看她跟纤纤差不多高的身量,孤狼觉得这个自我安慰很亏心——旁边那个,才是姑娘该有的样子吧?
纤纤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于是承受不了打击的某直男又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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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感觉,纤纤虽然长得柔弱不会武,但她爹到底是个有权势的人(虽然人品不好),所以她应该是见过世面、很有胆识和主意的那种姑娘
玄翦自闭ing,我家徒弟居然是女的女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