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们上海姑娘最会吃大闸蟹,五两重的大闸蟹,我们能够吃出八两肉来。”
“那多出来的三两肉是哪里来的?”
“还不是那只大闸蟹身上的。”
“你不是说它总共只有五两重吗?你就是把壳也吃了,也不够八两啊。”
“这个,这个……”玲儿答不上来。
眼见难住了玲儿,丹尼斯转头对着比尔胜利地笑,笑完了,还来考玲儿:“baby,我就想知道,那多出来的三两肉到底是哪里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唉呀呀,你们这些外国人脑子可真笨!”玲儿伸手去丹尼斯头上欲点,又急急缩回手来——手指上有蟹黄。
丹尼斯和比尔相对大笑。
笑声引得老狼王回头叮嘱玲儿:“玲儿,照顾好客人。来,我跟你碰个杯,感谢你每次帮我翻译。”
老狼王跟玲儿碰完杯,转头吩咐天仁:“明天这样安排:上午,你跟玲儿带客人去吴悠公司,估计你们下午三点左右回来。回来后,车子直接开到汇丰大厦,你下车,范书记上车。车子载上客人去炳荣公司。”
“我不去?”天仁紧张地问,脖子上的鬃毛耸了起来。
“你不去,我也不去。”老狼王紧盯天仁,眼里闪过一丝凉飕飕冷光。
“这?”经那冷光一射,天仁脖子上的鬃毛耷拉下去,由藏獒变成了土狗,埋头啃食樟茶鸭。
老狼王又转头向玲儿重复一遍明天的安排,语气温和,叮嘱道:“玲儿,明天下午,你带客人去炳荣,见到瘦老板,就说生意不成仁义在,人家客人这次又来上海,顺便再来拜访你,暗示他瘦老板客人是诚心来中国做生意的,你瘦老板也不是没有希望,人家这不又跑来了?话要说得婉转点儿,我相信你玲儿有这份聪明劲儿。”
“嗯。”
老狼王再把头转向灶王爷:“瘦老板那里,你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他下午等我们。”灶王爷答。
老狼王如释重负,命令天仁道:“天仁,你把我的安排向客人说说。”
天仁向丹尼斯和比尔传达老狼王的行动命令,末了加一句:“下午,你们去炳荣公司,我就不去了,玲儿带你们去。”
比尔抬头对众人做个鬼脸,口腔一吸气,脸扮骷髅相,向丹尼斯解释:“明天下午见到的老板就是我这个样子。”
老狼王带头笑起来,说:“哈哈,你比尔本来就是个鬼佬,鬼脸一做,你的这张鬼脸倒比人家瘦老板本人的鬼脸更像瘦老板。”
灶王爷边笑边模仿比尔也扮一张鬼脸,还往自己脖子上做个抹一刀的动作。
满座人笑。
天仁眼看到灶王爷的抹脖子动作,心里罩着云,脸上没了笑,只顾埋头吃樟茶鸭。
蟹粉小包上来了。丹尼斯拍拍自己的肚子,笑说:“呵呵,今天这一顿,我吃下了相当于此时洛杉矶全体市民吃下去的晚餐,再也吃不下了。”可到底还是把手伸向蒸笼。
水果也上来了。
老狼王提议:“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祝大家明天旗开得胜!来来来,吃点儿水果。”仿佛一个老将军对自己手下将士布置完作战任务后,邀请大家放松放松。
玲儿忽然问比尔:“呃,比尔,你今天哪能不唱歌?”
比尔大嘴一张,西班牙语歌声脱口而出,丹尼斯旋即加入合唱。
我美丽的姑娘啊,
可知我为啥离故乡?
我满世界到处流浪,
是在为你寻找宝藏。
有一天我闯进天堂,
天堂里金碧辉煌。
可你不在我身边,
我的心儿好忧伤。
灌醉了天堂看门人,
我偷了天堂的宝藏。
急急忙忙回故乡,
急急忙忙回到你身旁。
歌声如同墨西哥高原阳光般灿烂,音色如同墨西哥湾海水般透明。
原来,在上次接待比尔的宴会上,玲儿听过比尔唱歌,比尔还操英语向玲儿解释了一遍歌词大意,说他唱的是一首墨西哥民歌。
晚宴在两个原籍墨西哥男人高昂的西班牙语歌声中结束。
歌声中,比尔派送礼品,一人一瓶路易十三。
出门时,老狼王忽然往天仁肩膀上一拍,呼:“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众人七嘴八舌应。
鸭嘴兽埋单,天仁虚抢两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