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举此时是最恼火的:只差那么一秒钟,孟老就要签字,那三十五万就要到手。
冷不防我从中间插一句嘴,把事情弄得扑朔离迷了:
至少,孟老的心理会受到一些影响,这笔大交易,顿时增加了许多不确定性。
“张文华!”刘鹏举一脸扭曲,声音里带着冷冷的杀气,但更多的还是不屑的嘲讽意味:“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敢胡说八道的话,我跟你把话撂这儿:我能堵住你进入滨海的路,也可以堵住你人生的路。你再在我面前胡闹,我就可以把你送回农村老家去!”
刘鹏举这番话,是一箭双雕:既可以威慑我,使我闭嘴,又可以让孟老明白,我与刘鹏举有仇,我的挑刺是挟私报复。
这番话果然起了作用,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噢,和刘主任有仇呀。”
“这小子是来找打架的!”
“农村的?哇,农民工呀!怎么也混进了贵宾室?”
“看来,真得跟这里的经理反映反映了,拍卖中心不是菜市场,什么人都可以进!”
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我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平静地说:“放屁的放完了吧?该我说两句了。”
“你说,你快说——”孟老把画递向我,催促道。此刻,孟老急于听听我的说法,他内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丝担忧:莫非,这画果真有问题?
“这幅画是高仿品,仿制日期不超过一年。”我平静地说。
“有证据吗?”孟老的脸色又是增加了一成的难看,仿佛被我狠抽了一巴掌。
“证据肯定有,不然的话,我敢这么肯定吗?”我一脸自信。
“指出来——”孟老把画摊平在茶凡上,“在哪儿有仿制证据?”
我摇摇头:“目前,这幅画尚属于刘主任所有,必须征得刘主任同意,我才能指出证据。”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把画拆开一部分。”我笑眼看着刘鹏举。
现在,球踢到刘鹏举脚下了。
刘鹏举一脸讥讽道:“拆画?张文华,你在部队是脑残病号被处理复原的吧?这可是千古绝品,你以为是你家糊墙的旧报纸?”
我又是一笑,悠悠地对孟老道:“既然刘主任心中有鬼,不敢让我当面揭穿骗局,那么,我此前的话就当我没说。孟老,您还是把支票签了给刘主任吧,大家皆大欢喜。”
得了,球又踢给孟老。
孟老心中七上八下:
这个小伙子要拆画?是不是画里真有问题?
不行,我可不能糊里糊涂地买回家一个存在争议的画作。
如果这个谜团不解开,即使我买回家,过几年想拿出来转手赚钱的时候,恐怕买家也会心怀狐疑。
那样的话,这画难以出手。想到这里,孟老看似无意地把签字笔揣起来,实则是巨大的暗示,他轻咳一声:“刘主任,你看——”
孟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拆画,我是不会在支票上签字的。
“弄坏了名画,你赔得起?”刘鹏举轻蔑问道。
“如果真是名画,我确实赔不起。”
“哼,卖了你复原的全部家当,也抵不它上面的一根画轴。”
“然而,它是一幅假画,弄坏了又何妨?”我笑道。
孟老觉得刘主任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便问道:
“小伙子,你要如何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