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何荻,何郁重,是一脚踩着太子梁尧这趟浑水,另一只脚踹着梁裕那方泥潭。
何隐宽为他父亲,所谓明哲保身,是见仁见智。
周析想到这些,目光是越发的寒冷。
今日下午他去见何隐宽时,他心中明白,与何隐宽这般老狐狸说话,说得越多,越容易被他绕进去,干脆一见面便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周析当时一见面,便问何隐宽,他与简无终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还有万寿山庄那桩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但是当时何隐宽只是平淡地说,他早年与简无终相识,不过是因为随主相见而相交相识,尔后多年,并未有再多联系。
又万寿山庄那件事,他全然不知,所知皆由市井传闻,甚至至今难分真伪。
周析当时心中只剩冷笑,他便又问,传闻当中,钟平侯的死是他周析一手策划,你信吗。
何隐宽那时笑了笑摇摇头,说他不信。
何隐宽是说,虽不知杀手何人,但他相信周析没必要做这些事情。
周析当时每句话都如尖刀刺向何隐宽,但是何隐宽却像是一团棉花,无论周析的进攻如何锐利,何隐宽一如平淡自如。
这反倒激起了周析心中愤怒。
他当下便冷声说:“世人皆道,我周析,不过是一疯子,疯子做事,无需道理,无需理由,无需择日。何老先生这番话便是奇怪了,何老先生与我素未谋面,高阳传言当中,在下声名狼藉,何老先生为何就这般坚信,钟平侯不是我杀的?”
何隐宽那时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茶杯中满上清茶,他微微觑了周析一眼,才说道:“先生口中所谓的疯,疯与不疯,说到底,是一念之差,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算只不过是先生所说的疯,先生也没有必要,去多此一举。”
周析当时脸上还是挂着寒冷的笑意,他一直盯着何隐宽,没有再说话。
何隐宽也只是一直慢慢悠悠地沏着茶。
直到最后他抬头看向周析,问他当真不要来一盏时,周析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在打扰先行告辞。
周析离开前,何隐宽还说,既然周析此时怀疑到简无终身上,他可以替他去从这条线往上查。
周析那时只冷声丢了句“那就有劳何老先生了”,紧接着便离开了何隐宽书房。
只是他从中庭走过时,余光刚好扫到墙角一人影迅速离开。
此时无双楼内里一片漆黑,楼下怀阳道上也空无一人,不远处春熙楼透出的流光溢彩在空明月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周析越想起方才何隐宽的表现,他心里越是觉得烦躁。
刀锋剑刃斩柳絮。
周析是觉心口一堆怒气被人激起,然后一边往里添柴加火,一边又往上浇水。
再过了好一会儿,碟子里头的花生米都被春生一粒一粒地吃完。
周析眉头一直紧锁不开,脸色寒凉如霜。
他看到春生将花生壳装到一小布袋里,他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说:“回去吧。”
周析和春生一路走回千秋府,回到千秋府门前时,已经深夜。
一路上还能听到两边家户中传出孩童嬉闹的声音,只是周析是丝毫没有留意。
回到千秋府,刚到廊下,周析一脸疲惫地问春生:“府上孟婆引还有”
“多少”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周析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忽然低了低头,心里叹了一口气,却又马上故作轻松地抿嘴笑了笑,才看向刚从书架旁走出的梁靖,说道:“殿下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怎么,”梁靖站在书架旁没有再往前走,他怀疑地盯着周析,又说,“小爷我来看看你死了没还要提前给你报备吗?”
周析进屋时本是一脸倦容,但他见到梁靖时,却立刻挂上往日马上淡定从容的姿态。
平日里梁靖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但是今日梁靖,却全然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起了些难受。
特别是方才他进门时,对春生说的那句,孟婆引。
周析除下狐裘递给春生,边微笑着往梁靖处走去,边说:“你来看我,我自然高兴。”
梁靖方才脸上的佯作微愠还挂着,直到周析走到他跟前,他才扯了扯周析的对襟,低声问:“你刚跑哪儿去了?”
周析把手覆在梁靖手上,轻轻握住,笑笑:“今日元宵,早在缅渠的时候就听闻汝平八珍堂的圆子中原之首,方才去凑了个热闹。”
“那”梁靖闻言蓦地皱了皱眉,心里顿了顿,可是他马上又问,“好吃吗?”
周析又说:“还没吃,带回来了,殿下也要尝一尝吗?”
梁靖一直盯着周析,没有说话。
有些事,周析不愿意去提起,那就算了。
他会有他的理由,便也罢。
或者他选择忘了,那也好。
现在能够在身边,就够了。
只是梁靖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死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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