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芒，就好像万千夜光游水母，在黑夜之中散发自己微弱的光芒，为旅途的人送行。

它们此刻就是旅人，快速的涌向天空之中那个巨大的缺口。一点一点的，将空缺填补。

赵之流明白了，这些都是被倦惜吞掉的力量。他死了，这些力量释放出来，又去修补心口那道致命的伤口。

随着火光的渐渐停止，汹涌的海面慢慢平静下来。

赵之流站了起来，望着方才倦惜陨落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进了水中。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昭示，迫使他想要去看那具尸体最后一眼。

不管他再如何自作自受，可是真的死了，心里并不快活。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精神世界崩塌，时间也就和外面的世界并不贴合。对于外界而言，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窃玉人看着车内的血泊，爆发出一阵狂笑。手一挥，斩魂剑飞回了他手中，“前辈啊，你这是利用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出来。”

“我以为你不来的。”别离暗打了一个哈欠，一副懒散怠惰的模样，“要不简单一点，你直接走吧。”

“我一直很想见识百妖唯一的寒妖，前辈不会不给机会吧。”

“你好烦啊。”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抬起手，狂风肆虐而过，所及之处，皆被冰雪覆盖。

满眼墨绿瞬间化为一片素白，没有一点杂质。

窃玉人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雪，收起了剑。但是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手中握着一团蓝紫色的焰火，逼视着他，“好巧啊前辈，我喜欢玩火。”

说着，背后生出一对火翼，拖着他直冲天际，一直到云层里。乌云被火点明，顿时，无数火点如雨落下。

白色的小犬嗷嗷叫了几声，扯了扯赵之流的衣领，却拖不动他的身体。便钻到了他身下，露出的半个屁股，尾巴不住的发抖。

天瑜城的人很快注意到了这样的动静，万家会武没有了吸引力，霎时间城墙上围满了人，注视着火雨。

别离暗抬首，看着无数蓝紫的火点落下，伸出手手，火点触碰到他手指的一刹那，化为一只彩蝶，扑动着双翼。

所有的火点都化为了彩蝶，围绕着他。很快，蝴蝶又扑动双翼，惊恐飞舞而去。

窃玉人握着剑从天而降，劈裂那团他的火苗化为的蝶了，剑刃对向那飘舞的银丝。

银丝中抬起一只手，握住了拿剑刃。

手被划破，鲜红的血液溢出，转瞬即逝。别离暗抬起脸，挂着诡异的笑，另一手轻轻点了一下，那一对火翼同样化为彩蝶飞走。

“怎么可能！”窃玉人先是错愕，随即脸上掩抑不住的愤怒。松开了剑柄，同时重重的击了一掌。

剑刺穿别离暗的胸口，一直到完全击穿，插到泥土之中，银白的剑刃上滴血未见。如同别离暗本人，完好无缺的站立在空中。

窃玉人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你没有魂魄？为什么斩魂剑对你没有伤害？”

“你猜。”别离暗如是回答道，伸出手指，一只蝴蝶停在了上面。他轻呼了一口气，连同剩余的千万只蝴蝶一齐化为一把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