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觉得他不够谨慎,还想多问些什么问题的,就被拖走了,全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直到房间里,他才悄声问道,“爹,你一副做尽亏心事的模样,干嘛走那么快啊?”
他坐到凳子上,翘起腿。从怀里掏出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偷的花生,一边剥壳一边回答,“要是不走,客栈的损失你赔还是我赔?还是你看上人家姑娘了”
赵之流白了他一眼,坐到他对面,伸手正欲拿一颗花生,被嫌弃的拍开,努了努嘴,“你为什么都不问清楚啊,万一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咱俩是好人吗?你那愚蠢的小脑瓜难道不知道跟着他们起码有三个好处?”
“除了赚钱还有什么?”
摄羽神秘的笑了笑,将花生米抛至空中,问问的用嘴接住,“其一,玄霆宗在天瑜城势力颇大,跟他们有交情,能够让我们快速的适应那个地方,不然到新地方不明白规矩,是要吃大亏的。”
“其二呢?”
他的眼睛扫视过赵之流,停顿片刻才道:“方才那小姑娘所施展的是玄霆宗的幻千步,你先前一直没有人形,一路上虽然练习着学了几道符纸,但真要和人打架,还是得学几招身法。”
他和樱沙真不愧是两口子,一样的老谋深算。
赵之流不由得拍了拍手,“老爹真是怎么样都不亏,那我怎么学呢?她应该不会教我的吧。”
“不用你学,是我学。”摄羽变出纸笔于桌上,笔自己动了起来,在之上留下些招式分解的图画,“光明正大的学肯定不行,一路上有的是出招的机会,我会想办法画完的,等安定下来,再慢慢练习。”
二人又商量了些后面的事情,仍旧是以父子相称,先做老本行。一面打听叶尽霜的消息,一面组建势力。
天瑜城完全为几大家族垄断,在此地必然会受打压。倒是天瑜城近海,想要收复一支流窜的海盗倒是有可能的,届时再慢慢扩大,逐渐向陆地延伸势力。
叶尽霜隐姓埋名,却掌握了燕南国的权位。和他的战争,不仅仅是个体力量的争斗,还是一场国家层面的斗争。
最重要的是,连他是何人都不知晓,处在被动的位置如履薄冰,稍一不谨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摄羽放下了花生,郑重其事的说,“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无论输赢,你燕南百姓都将深陷杀戮和折磨。”
赵之流点了点头,心里却像有千斤压力。
他没有亲临过战场,可是脑子里却浮现了倦惜被封印时,那些奴隶被推下火海的惨烈画面。
而战争所带来的惨象,是祭祀的十数倍甚至更多。
从前人们尊他一声世子,可是心底多少是厌恶的。凌驾于万人之上,同时又施以万吨压力,即便没有叶尽霜,也迟早会从高位跌下。
他思量许久,直至房内光线渐淡去,听得床上翻身的声音才想起来该回房了。
“赵勿矜”
赵之流回过头,“我的新名字?”
“时机未到,赵之流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你取名字太难听了,比我亲爹还随便。”赵之流浅浅一笑,第二日同辛容介绍的时候仍旧报出了这个名字,唯恐她不信,还特地解释了一番,“我爹希望我不矜不躁,谦虚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