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尧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也明白如果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必须要这么做，于是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等走近些许，两人发现这白骨塔的构造非常精妙，并且整个塔身都是由骨头构成的，包括榫卯相连的结构以及支撑的梁柱在内，没有其他任何一点杂质掺杂其中。

并且作为基础堆砌的骨架形态非常完整，并不是由散乱的杂骨拼接而成，而是由许多具完整的尸骨进行垒砌，像砖一样构成了整座塔的最基本单位。

陈北伐注意到很多起支撑作用的骨架是从其余完整骨架的锁骨，胸腹处以及脊柱中央穿过的，于是他将这些指给张尧看。

他淡淡道：“你看这些穿过其他其他骨架的固定结构，这些应该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固定进去的，然后再将他们一具一具依次摆放，这样才能保证整座塔的稳定性。”

“你是说。”

张尧顿了顿：“这些人都是还活着的时候就被拉来做塔的？”

陈北伐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指着其中一具骨架道：“比如说这个，这根固定用的骨头从这个人的脊柱中间穿过去了，这个事情就必须要在人活着的时候完成。”

“因为人活着的时候骨头是柔韧的，人一旦死了，很快全身都会僵硬，包括骨头，到时候再想完成这样精密的固定，就难了。”

他伸手在自己后背上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从这个位置，尾椎这个地方穿进去，一直到后颈再捅出来。”

“人的脊柱神经会在这个过程中被瞬间摧毁，但做完这种固定之后如果方法得当，人还会再活很长时间，再用特定的方法消去人的皮肉，只留白骨。”

张尧只觉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再看那些形状各异的骨架，低着头跟在陈北伐的身后。

塔楼之内居然有盘旋的楼梯通往最高处的九眼凤那里，看来这座白骨塔就是用来给王公贵族观祭祀大礼的地方。

两人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地一路向上爬，到顶端后发现九眼凤的尾部整个被搭成了一个观礼平台，有两个缩成一团的人双手高举过头顶架起一个上香的香炉。

张尧再次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问陈北伐：“你先前不是说过这应该是一个唐墓，怎么又能跟西北小国的信仰扯上关系？”

关于这个问题，陈北伐之前也想过，但还没得出确切的结论，于是思索片刻后，只好告诉张尧也许是因为唐代文化大杂糅，形成了这种情况。

这里的出口应该在穹顶一侧的山崖上，陈北伐在一片黑暗中隐约看到那边像是有栈道，但是由于年久失修，通往栈道的木桥早已经腐朽断裂，根本不能过人。

并且根据木桥的腐朽程度判断，栈道应该也已经不能用了，不过有栈道就说明有出口，他们只需要想办法沿着栈道延伸的方向攀爬即可。

若是只有陈北伐一人，别说是现在这点距离了，就算是再远三倍也不成什么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带着张尧，那个就必须要想个稳妥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