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永庆哪里是和兄弟商量养老的事,简直就是命令,他看上了黎家翻新的泥瓦房,以前虽然眼气黎春家的新房子,但赵福星健在,他们不敢惹是生非。现在赵福星没了,赵家败了,他们的歪心思就按不住了。
托辞说他们一家六口,人多家里的房子不够住,而且还有黎辉这棵独苗苗,他可是黎家唯一的男丁,眼看年纪大了,快该说媳妇了,所以让黎永安把家中的泥瓦房,和他们的茅草屋交换。
黎永安一家搬回来住老房子,他们搬去新房,不仅房子够住了,以后也有利于黎辉说媳妇。
黎永安木讷,虽然气的脸色发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王芹却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黎永庆的脸骂道:“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们一家霸占了老房子,把我们一家赶了出去。
我们没有地方住,只能勉强盖了几间茅草屋,刮个风房子都摇摇晃晃的要倒,要是下雨,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那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和我们换房子,现在我家的房子翻新了,你们反过来想要霸占,想的美。”
乡亲们闻言也议论纷纷,纷纷指责黎永庆一家不地道,既然当初分家的时候,沾了便宜,现在还想要再霸占黎永安家的房子,就太过分了。
刘娣没想到平时闷嘴葫芦似的王芹,竟然敢在众人面前犟嘴,气的连连跺脚道:“反了天了,老二,你也不说管管你媳妇,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黎永安上前想要拦阻王芹,王芹却一把甩开了,怒气冲冲的接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是你们欺人太甚,还真让福星少爷说中了,他就怕你们贪心,想要霸占我们家的房子。
所以当初翻新房子,立房契的时候,这几间新房可是给大春的,不是给我们家的,你们想要霸占,且要看大春同意不同意呐。”
黎永庆有点意外,若是房子是黎永安的,他可以仗着兄弟的名义霸占,要是房子写在黎春这个出嫁女的名下,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大伯,总不能贪图自己出嫁侄女的房子。
他不由大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胡说,这房子明明是你们的,怎么会是大春的。”
王芹见他不信,就掀开了自己夹衣的衣襟,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牛皮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展开,一边高高举起,一边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看清楚,这上面白字黑字的,可是老村长亲自写的房契,落款都是我们家大春的名字。”
乡亲们大半不认识字,但稍有几个读过书,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纸张下面的落款处,的确是黎春的名字。
也是,赵福星花钱翻盖了房子,凭什么白白给黎永安家,挂到自己媳妇的名下,的确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下黎永安傻了眼,上前就要抢,反正老村长已经死了,只要把房契撕了,没了凭据,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王芹毕竟是一个女人,身单力薄,而且她也没想到黎永庆这么不要脸,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乡亲们的面,就敢硬抢。
而黎永安距离的有点远,想要上前来帮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黎永庆的手拽到了纸张。黎永庆欣喜若狂,只要撕了这房契,就万事大吉了,可冷不防,黎大壮一步跨了过来,用力捏住了他的手腕。
黎大壮人高马大,腿长胳膊也长,一大步迈过来就钳住了他的手腕,黎永庆虽然拽住了纸张,却发不出一点力气。
黎大壮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拿过纸张看了一下,他在外面做长工多年,跟着东家也学会了一些字,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自己孙女的名字却是认得的。
看到落款的确是黎春的名字,黎大壮就把房契交回到了王芹的手中道:“乡亲们已经看到了,这房子的确是黎春的,老二家的,这房契你好好收着,谁也抢不走去。”
黎永庆手腕都快被捏碎了,疼的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但是见黎大壮把房契还给了王芹,他也顾不得疼痛了,气的大叫道:“爹,你不能这么偏心眼。”
黎大壮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道:“就许你娘偏心你一家,就不许我偏心吗?再说了我也没有偏心老二一家,那房契你也看清楚了,的确是黎春的,难道你连自己出嫁侄女的房子都要抢吗?”
黎永庆一边揉捏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叫道:“爹,黎辉可是你唯一的孙子,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哪里有大春那丫头的份。”
“正因为黎辉是我唯一的孙子,才不能让你们教坏了他,好的不学,去霸占别人的房子。”
见黎大壮油盐不进,黎永庆不禁气的咬牙切齿:“爹,没有房子,没有粮食,你让我怎么养老,到那时,你可别说我不孝。”
黎永庆见拿黎家唯一的孙子说话都不管用,就拿不养老来威胁黎大壮,可黎大壮哪里会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道:“我有的是力气,可以种地养活自己,不用你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