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少,这艘船的规矩都快坏掉了。”麦坎先生这般说道,他是一个维京群岛的商人,带着夫人一起去参加在亚丁的女儿的婚礼:“唉,你知道失去女儿是什么滋味吗?她冲着火车喊:‘别走啊,爸!’你知道当爸的是啥心情吗?你不知道。‘别走啊,爸,别留下我一个人。’那可是我唯一的女儿。”麦坎先生用脚踢着凳子的横梁,泪水夺眶而出。
后来麦坎夫人抱过来一个影集,白色的皮革封面上印着:女儿的婚礼。从那些面孔、穿着和背景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劳动阶级。
“这些在群岛令人羡慕的东西,到帝国就完全变了样。”奈保尔在之后补充道。
克莱亚先生同样把他的儿子留在了帝国,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出远门,今后再难有机会见到儿子了:“那套白城人的做派他都学来了,什么俗语、口音什么的,我都跟不上趟了。”
想到这些,克莱亚先生莞尔一笑。
后来他们一起去了酒吧,在那里差点爆发一场种族冲突。一群经济舱的乘客,看到头等舱酒吧比下面人少得多,便有些恼火,决定闯进来。他们一哄而入,在吧台前你推我挤,大声嚷嚷着点酒。但是酒保拒绝为他们服务,那群推来搡去的人猛然呆住,高涨的兴致一下子泄了,在吧台前一声不响地站了几秒,然后纷纷走了出去。他们一起走到甲板上面,而后又折返,站在走廊上面嘀咕着什么。最后,一个男人走出人群,扣好上衣,走到吧台前说:“请给我一包香烟。”酒保递过香烟。那个人看着香烟,表情诧异,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悠然迈着大步昂然而出。那群人仿佛赢得了某种胜利,便大声唱着歌,跑回经济舱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