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人生圆满。”
“不够,你差远了。”
“我心里已经满足了,我又有钱,又在这世上留下了我的痕迹,哪怕我死后也还会有人记得我,看我的书。”
人生最大不过生死,既然今宵已经看淡,那为何不知足,安于现状,且行且珍惜?
“你这人实现愿望以后啊,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好像自己快病入膏肓似的。”林怀瑾说出内心对她的了解,“你已经二十八了吧,我早说过你没人要就跟了我,领证结婚,三十岁之前生个孩子,那才叫真的人生圆满。”他直接说出内心对她的希望,态度严肃而诚恳。
“我呸!”复苏竟然笑了,她摆摆手,懒洋洋地说:“不想。生养孩子多累啊,一个人不好吗,爱吃吃爱喝喝,自由自在。”
“你这种想法就不行了。”他盘腿坐在她旁边,挺直脊梁,一副跟她讲道理的架势,“你一个人会寂寞会无助,到时候老了生病了,也没人陪你去医院,你现在还好,老了会很孤独的……”
“得了吧你,我还没想过我能活那么久呢,我以前就想活到三十岁就差不多啦。”
在这伸手仿佛可触天的顶端,南方城市风光尽收眼底,林怀瑾笑了笑,瞧她鬓边的发丝被蒙蒙雾气润湿,贴在白皙的脸庞,眉眼如初亦如画。
“如果在文世昌面前,你还会有这种想法吗?”这是他想了很久的问题。
如果她有文世昌,她这些年还会不会清冷潇洒地如同一只孤鹰;如果没有文世昌,那她又会不会被他的真诚所打动?
答案,他从来都没得到过,但他心中一直所想,以他和复苏将近十年的情分,他还是有胜算的机会。
尽管只有一丝一毫的情分,那他也心满意足了。
至少在那大海的边缘,有她陪他沿着海边奔跑,任由海风轻透身体,一起放肆的年少时光。而那些回忆就像一场睡不醒的美梦,一种心脏狂跳的美妙,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
她良久不回答,他想了想又平静地问:“你对文世昌是什么感情?”
复苏依旧沉默,这个问题就好比他问:如果文世昌回头找你,你选他还是我?
她答不出,感情是有可比性的,倘若她问文世昌要一百块钱,文世昌会问她要来做什么,而林怀瑾,二话不说会给她两百或者更多。
如果她说一个都不选,但心里会对林怀瑾充满愧疚和不舍,最终她心里,还是有了答案。
“没什么感情,他有他的家庭,我惦记他做什么?”她云淡风轻的。
林怀瑾会心一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他厚着脸皮朝她比了一个心。
“无耻!”复苏笑骂一句,心情甚好。
山间雾重,气温较低,两个人不多停留,林怀瑾自当无事,可复苏体质偏差,她又穿了半天汗湿的衣服,当天晚上她就不幸发烧了。
“386。”林怀瑾掐着一支细细的水银温度计,斜着眼睛瞧了又瞧,终于看清刻度,“该吃退烧药了。”他给床上躺着的她端来了水杯。
复苏感冒发冷,人无半点精神,喝了药便又躺下了,被子簇拥她像一个蚕宝宝似的,动也不能动。她眼睛也快睁不开,听他一直在说话,也只能时不时咕哝一声。
“你快好好睡一觉,我下去了,不要踢被子知道吗,我明天给你煮粥喝。”
林怀瑾蹲在床边,温声细气的交代,瞧她眼睛紧闭,好像已经睡着了。他摸了摸她的鬓角,怜爱地在她额头亲了亲,又碰了碰她的嘴唇,末了摸摸她的被子,尔后才蹑手蹑脚地关灯,出门。
晚安,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