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慈一时气结,恨恨的抖了抖袖子:“这是能给台阶的事情吗?金军数万就在淮河北岸,要是淮南还不能立刻清静,等到北路大军下来,你我还有什么颜面做天子朝臣。”
看着对面已经起了冲突,谢传风居然直勾勾的走到程父面前,一把将他手中快扶不住的账本夺了过来,就着灯火引燃,扔到地上,那纸张本就朽烂不堪,就算是不点火,这么一摔,也差不多要变成碎片。
“谢传风,你居然敢毁灭证物!”宋慈几乎是咆哮出声:“众目睽睽之下,你怎敢焚毁账本!”
“什么账本?有什么账本吗?”谢传风一笑:“宋大人想不想听个故事?十年前开禧北伐,本朝之师大败。攻打宿州的三路大军,乃是李汝翼、田俊迈和郭僎三位大人,败军之时,李汝翼和郭僎为了逃命,将田俊迈骗到营中,送给北朝的仆散平章,才得以保全残军。”
“此事我当然知道。”宋慈没有第一时间领悟对方的用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二将出卖同僚,乞求活命,最后一死一流,落得个凄凉下场。”
“可是,宋大人,我且问你,郭僎是将门世家,颇为厚待士卒,也并非主谋,为何却在京口被斩?而李汝翼素来中饱私囊,逼着军兵每日纳草鞋一双供他贩卖,军中直呼为李草鞋,他如何只是个流放?”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汝翼得知自己要被问罪之前,拼抢着时间烧毁了军中的帐簿,这泼天的功劳,如何不能换自己一条性命?我谢传风一介草民,人微言轻,这账本今日给宋大人看一看便罢了,绝对不能让宋大人把这账本起出去,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这账本存在。”
说着,谢传风一挥手,几名商铺里的杂役过来,直接将所有的账簿起走,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火盆已经点了起来。
“谢传风,别忘了,李汝翼无论如何也是朝廷命官,我大宋自有国情在此。你不过是一介草民,真以为你有官家国姓?以为不把账簿交给我,就能够活命吗?你倒不如早早的弃暗投明,说不定,我反而可以护你周全。”
“宋大人长进不小,这话说的,要是换做以前,小人肯定长跪不起,愿鞍前马后为大人效劳。但是如今,小人身后也并非没有靠山。”谢传风伸手往北一指:“难不成,大人觉得全天下只有你宋慈宋大人知道小人是在为高太尉办事吗?这高太尉在山东有数万兵马,精兵干将正在淮河北岸修造器械,一旦事有不顺,立马就能发兵南攻,兵临长江还是小事,直取临安也未尝不可!这就是我的靠山,也是我底气所在,一旦小人有什么不测,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掉脑袋!”
宋慈双目圆睁,气得直发抖,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而谢传峰往前走了几步,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大人,如今这个世道,没有什么老虎与苍蝇,只有自己人和不是自己人。当然,我们本分经商,从来不把事情做绝,淮南现在情况要紧,我也知道。”
说着,谢传风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作案,账簿已经全部烧掉了:“不光是各家士绅投资的账,粮食期货,我也全部折半!还可以提供担保,让大家购买工具和必需品,以贷款形式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