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风扑面而来,吹动了城楼上高悬的战旗,杨四郎与雁门关镇守的将军一同走上城楼,眺望着远方安营扎寨的辽军大营。
雁门关围山而建,绵延数里。雁门关之所以称之为雁门关,不过是因为关隘的建造,南端城墙与关城的东西两翼相连,再向鳖边的山脊延伸出去,至谷底行成合围,而围城外头又分别建有大小石墙数十道。
而雁门关的东西两门也是已巨砖堆砌,建成的城楼大有过雁穿云的巍峨气势,魏然凌空,令人生畏。如此一道险要关隘除了守卫着中原的平安,更是阻碍了关外民族想要入侵中原的狼子野心。
卫姝与杨五郎和杨六郎跟在杨四郎的身后,眼神自然也是落在了远远的军营之中。
“近两日辽军几番前来叫阵,我们皆败下阵来,引得辽军气势高涨,杨将军……”雁门关守将欲言又止,只得垂首叹气。
“辽军有备而来,自然是志在必得。”杨四郎宽慰着守将。
“好在雁门关关隘险要,这辽军一时攻克不了,即便是我们败下阵来,他们也不成得到什么好处。”守将瞧着杨四郎并未责怪的模样,心下也放心不少。
卫姝站在城楼便是,望着辽军驻扎的地方,心里头五味杂陈。
“耶律斜……”卫姝忽然想起去年在汴京城遇到的人,原以为她已经忘了,可此刻见到辽军的驻扎,那人的模样倒是在脑海里印刻的真实了。
“不,此次领兵出战的并非是那个叫耶律斜的,而是以为叫耶律休哥的人。”守将听到卫姝的声音,连忙开口说道。
卫姝望着守将欲开口解释,可瞧着杨四郎略微摇头的示意,卫姝也只得噤声,不再言语。
“耶律休哥,倒是不曾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杨四郎认真的问道。
“这耶律休哥的名声在辽国倒是比不上北院大王耶律斜了,耶律斜此人极其聪明,狂傲不羁,对于中原的文化颇为向往,几次辽国出使我大宋,他都随行其中,不过,据探子回报,这耶律斜在朝中的势力却不如耶律休哥,甚至除了一个北院大王的名头,他便再无其他了。”守将认真的回答着:
“而耶律休哥,此人好战,狂妄自大,根本不把我大宋将领看在眼里,虽说他目前是辽国的兵马大将军,可实际上,却并未握有实权。”
一行人认真的听着,杨六郎眉头轻蹙,随后道:“我听说这耶律斜即将迎娶辽国萧皇后的侄女,会不会因为这样,所以辽国的兵马大权其实一直在耶律斜手中呢?”
六郎此言一出,这城楼上的几人皆陷入沉默。
再回到营房时,已经时至傍晚了,伙头营已经做好了为几位将军接风洗尘的宴席。
不过只是几道简单的小菜,一坛清酒。
“四哥,明日就让我出战迎敌吧。”刚刚坐下,杨六郎便起身抱拳请命道。
“四哥,还是让我去吧,六弟历练的少,万一……”杨五郎也连忙说道。
“五哥,明日首战还是让我去吧,若是我落败了,再由五哥出战如何。”杨六郎立即制止,生怕杨四郎会同意五郎的请求。
杨四郎沉默片刻,又瞧了瞧面前的卫姝以及孟良焦赞,随后开口道:“明日孟良与六郎一同应战,试探辽军军力。”
听道四郎如此安排,孟良随即起身与六郎一同应道。
只是卫姝却是一直沉默着,不曾开口说过一句。
初夏的夜里寂静的除了风声,还能听见虫鸣,卫姝坐在营房内的凳子上,认真的擦拭着枪头,一遍又一遍。
如今卫姝是杨四郎身边的副将,自然不用跟普通士兵挤在一起,这让卫姝也放心不少,至少在雁门关时,她能安心睡个好觉。
这银蛇涯角枪的做工可谓是精细至极了,银蛇的每一个鳞片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卫姝的指尖轻抚过那些鳞片,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赵德芳那认真的神情。
她从盔甲的夹层里取出赵德芳送枪时送来的书信,一字一句,看在卫姝的眼里,暖在了心里。
她终于放下了耶律斜这个人,即便是再从旁人嘴里听到,她也能够无动于衷,泰然处之,而不是作茧自缚,总会想起过往。
因为在卫姝的心里,四王爷比耶律斜重要的多了。
翌日,日头高悬在半空之中,辽军听闻雁门关宋军来了援兵,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不过一夜,早早地便在城楼底下叫阵,要宋军派人前去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