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直言顶撞,若是惹恼了他,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那你们做文臣的不也是直言相谏,为何我就不行。”卫姝甚是不解。
“文官直谏是职责所在,而且有一定的说话技巧,你未在官场混过,哪知道那些门道,以后若是有想说的,让我代劳即可。”赵德芳眼中担忧的神色丝毫不曾减少。
之前殿上那一幕看的他实在是胆战心惊,皇帝还在首战胜利的喜悦之中,委屈却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让皇帝当众下不来台。
“那可不行,让人代劳,岂能把我要说的话说的清楚?我还是自己来吧,不过王爷倒是可以教教我。”卫姝晃了晃赵德芳的手臂,眼神灵动,赵德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既是如此,教一个是教,两个王爷自然也不会嫌烦,不如王爷也教教我吧。”杨七郎托腮瞧着赵德芳,不由笑道。
“好。”赵德芳连忙收了笑意,如同私塾里那些先生那般故意板着脸,惹得委屈与杨七郎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日里的天气总是阴诡多变的,傍晚一到便是瓢泼大雨,不过刚过戌时,这雨便停了。帅帐之中还燃着灯火,商讨着明日如何应对辽军的战略部署。
然而这一回,有了前一战的胜利,此刻宋军气势高涨,战鼓擂得震天响,势要一鼓作气,将这辽人赶回自己的土地。
一身素色衣衫的卫姝,挽着发髻,眉目英气十足,她手提银蛇涯角枪,跨马至高地,俯视着宋辽两军交战的战局。
战马长嘶,尘土飞扬,那刀剑相撞时迸发出的声响与战士们的呐喊齐响,直抨击的卫姝血脉喷张。
原来经历过战场的人,是永远都离不开战场的,只要战马嘶鸣,听着呐喊,便想提着武器往最前头冲,与敌人厮杀。
卫姝定了定心神,丝毫也不分神的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今日的辽军与昨日的不同,今日交战似乎是拼尽了全力,左右包抄围堵,很快便将二郎与三郎分开,各个围住。
辽军声势大起,很快宋军便不敌辽军,二郎与三郎也是用尽全力才杀出重围,带着残余兵卒逃回。辽军并不着急追,只是一齐欢呼,与偃旗息鼓的宋军形成鲜明对比。
卫姝捏紧了拳头,神色凛然,即便是她今日在战场上,也未必能讨到半分便宜。
她瞧着那战场,再也无心看下去了,拨转了马头,回去了军营。
听闻这场战役败了,皇帝也恼怒,却只是在大殿之中沉默的坐着,眼见着手底下的文臣武将在殿中跪了一排,他也只是沉默着,并不打算将他们唤起来。
“此次战事失利,是那辽军早有准备,看来他们是早就算计好了,想要给我们迎头痛击。”杨二郎抱拳,一脸悔恨与沉重的说道。
“臣等无能,还请圣上降罪。”杨三郎也随即说道。
皇帝抬眸瞧着这殿中跪着的人,耳畔还想起昨日卫姝的那番话,赢的太容易了,的确不该贸然出战,今日败绩,正是应了卫姝的那句话。
皇帝深吸一口气,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明明他才是皇帝,他的决策才是最正确的,他怎么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所说的话所影响呢。
皇帝心中愤然不平,再次下令稍作休整,再次出战。
然而此番再战,依旧是败绩。
一时之间,这整个军营里都弥漫着低迷的气息,所到之处,士兵们的神色皆是颓丧,就连日常的操练都都是有气无力。
卫姝与赵德芳在校场上走过,看着那些萎靡不振的士兵们,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振奋军心。
“长此以往,军心涣散,这辽军若是趁虚而入,我们就真的败了。”卫姝长叹一声,赵德芳跟在她身侧,只是沉默不语。
“这眼见着都七月了,军需也还没来得及补上,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会回京。”卫姝侧首瞧着赵德芳,浅浅一笑。
“这军中又新募得四五百人,六郎他们正在练着,一起去看看。”赵德芳不由提议。
卫姝仔细想了想,随即跟上了赵德芳的脚步,前往了后山。
新入营的士兵端着木棍,有模有样的学着突刺,只是这有几个士兵怎么做都做不到,好在六郎耐心,也都一一指导。
接连几次败仗,皇帝总算下令休整,与众大臣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迎敌。
卫姝与赵德芳同杨六郎才说了不到几句话,这皇帝身边伺候的内侍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临近时还长长的跌了一跤,引得众新兵哄堂大笑。
而内侍也顾不得些许了,只是慌张道:“启禀四王爷,高粱河处发现辽军扎营,圣上请四王爷速速回营,商议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