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好半天没有往下说,刘盈也不催她,只在一边给她倒了杯水。
“我一直以为我们献的血早就送到医院去了,”康慷抬头看她,一脸苦笑,“要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会想到,这血居然一直就放在医务室。嗯……准确的说,只有你一个人的血放在医务室。”
“放在医务室?”刘盈吓了一跳,“都快三个月了,那血还放在医务室?你没搞错吧。”要说那血被人拿走做试验什么的,刘盈还能够理解,但是放在医务室……难道这血不会坏掉吗?就是放在冰箱里也没有用啊。
“嗯。”康慷点头,“就这么放着,而且……有一半儿的血被稀释了,他们拿稀释过的血……浇花。”她想到当时看到的情景,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浇花?”刘盈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度,她一脸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他们拿我的血浇花?!!”
康慷点头。
她眯了眯眼睛,想到当时看到的那盆花:“那个花不是一般的花,我从来没看过那种花……”康慷皱起眉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是一朵蓝色的水仙花,嗯,有点像水仙的。但是颜色太诡异了,特别是底下的水里加入你的血以后……我看到那花在发光。”
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刘盈的脸色变了变。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康,陪我去上个厕所。”
这话题转换的实在是太快,康慷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啊?什么?”康慷半张了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一下子要去上厕所。
“快点。”刘盈拉了她一把,抬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自己锁骨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她总觉得锁骨那块在一阵阵的发热。
她垂下眼,拉着康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左拐左拐再左拐,就到了洗手间。康慷一脸茫然地被她推进一个隔间,刚锁上门,刘盈便伸手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康慷看她脱衣服,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后面一句话还没出口,她整个人就呆在了当场。
刘盈的锁骨处,一朵幽蓝的水仙花静静地躺在那里。
隐约还流转着莹润的蒙光。
康慷张开的嘴就这么张着,合都合不上。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像被雷劈一样定定地看着刘盈身上的那朵花。
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这个是……一……样的……”
刘盈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她也低头看了一眼,伸手在皮肤上缓缓抚过,这才放下衣服。
“是一样的吧。”刘盈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看到的,就是这朵花吧。”
康慷点了头。
如果说开始看到这花,她只是觉得奇怪,毕竟从未见过蓝色的水仙。再看到他们用血去浇这花,她是感到恶心,而现在……她是觉得……害怕。
刘盈以前身上是绝对没有这花的。
她们在一起住了这么久,早就互相看光了好多次了。
康慷再肯定不过,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刘盈:“你这个纹身……是哪来的?”
刘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长长叹了口气:“你刚不还说,郑飞说的可能是真的吗。我就是失去了血脉能力,恐怕也过不上平凡人的日子了。”
她闭上眼睛,李辰的笑脸就在眼前出现。
“我有个秘法,能暂时封住你的能力。”
“李家人知道你已经失去能力,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就能过平凡人的日子了。”
……
“那花……现在还在医务室吗?”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连自己听的都不是很清楚。刘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她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去看下那朵花。
仿佛只要看到那朵花,所有的疑问都会解开一样。
“我不知道。”康慷皱起眉头,“之后我就没敢再去过了。”她搭拉下眼皮,其实何止没敢去过,她甚至连出门,都是绕着走的。
康慷还一直记得,那时候看到医务室的那个人在往水仙盆里浇水,被她发现的时候,那人转过身来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他的眼神康慷都没看清:他带着眼镜。
但是,她就有那种感觉……那人不是人。
明明她没有刘盈那种能力,可看到那人,她总觉得那人身上一点生气也没有。就像是一具尸体站在那里。
她夺门而逃,那人也不追。就这么冷冷地站在后面看她,一直逃出好远,她都感觉那人的目光还在追着自己跑。
甚至几回她都再次梦到那人。
只是她一直没敢说而已。
如今,要再去一趟吗……康慷看向刘盈,好半天,才点了头:“再去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