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盈也没打扰他，不到一会儿，就见李辰抬了头，脸上带了些喜色：“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真的？”刘盈也很是高兴，虽然阵法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但她真心不想在这漆黑冰冷的山上过一夜。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本来就是李家老宅，所以能早一天去就能早一天结束。

能出这个阵法，当然是最好的。

“嗯！”李辰很是肯定地点头，“我前面还在想，阵图也没变过。风水上的气也没变过，怎么阵法就不对了。原本我以为他们是动了阵眼……”

说到这里，他又盯着老宅看了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盈总觉得他的眼神此刻看上去很是阴冷，像是知道了什么让人痛恨的事情一样。

“本来打算明天想法子去阵眼看看的，不过……”李辰扯动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动了阵门。”

“阵门？”刘盈觉得这些专业术语快把自己搞晕了，“什么阵门？”

“我家老宅就是阵门。”李辰叹了口气，“把阵门给改了，那阵法整个就倒了过来。所以我们要出阵，其实也简单，就是倒着走就行。原来往前走的，改往后退。往后退的，改往前走。往左的向右，往右的向左。”

“这么简单？”刘盈有些不敢相信，“你不会再搞错吧？”

李辰已经把东西全都收回背包里，听她质疑，不由得笑了笑：“不会的！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敢动老宅。”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狠厉。

这表情是刘盈从未见过的，李辰怎么会对老宅这么在意？她正想着，李辰伸手拉了她一把：“走，这回肯定不会出问题了。”

刘盈就势站了起来，跟在李辰后面。

山路仍旧滑溜得要命，兴许是因为日月珠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李辰得了出阵的法子，走起来感觉比先前要顺畅得多，脚下也不觉得吃力了。

李辰这回带她走的阵法果然和刚刚是完全相反的。每走一步，刘盈就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气流从自己身边滑过。

这气流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山风，带着一股甜腻的香味儿……就像是，怎么说呢……像是家里死了人之后，点的那种香。

那香其实也就是一般的檀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香平常点起来的味道和家里有人去世之后点起来的味道明显不同。

她记得老爸说过，是因为人死了以后，尸体会散发出一种我们闻不到的味道。和檀香混合以后，产生的味道就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同。

不过到底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所以刘盈私下都把那种香叫“死人香”。

这个味道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她没办法忽视。

刘盈只觉得浑身发毛。

刚刚虽然是走错阵法，可闻到的仍旧是泥土和山风的味道，怎么这会儿却闻到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死人香呢？

刘盈这么一害怕，脚下的步伐顿时就慢了两步。

虽然只有两步，前面的李辰却已经像是走出去好远。刘盈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居然有些恍惚，像是隔了很远，被光照着有些发散的感觉。

“李辰！”她闻到那个味道本来就有害怕，这会儿就更加发慌了，“等我一下。”

前方的李辰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不但没有停下来等她，脚下的步子却更快了。不过眨眼工夫，他居然就这么消失在了刘盈的视线中。

四周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静得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声如擂鼓。

短暂的发懵之后，她便冷静了下来。李辰先前就说过，这是一个阵法。或许他并没有走远，也可能就在离自己两三步的地方，但因为阵法的原因自己并不能看到他。

所以，别紧张！

她在心里对自己一遍遍的重复。

想回忆起之前李辰带着自己走的路线，他不是说了么，只要反过来走就行了。可这的确是徒劳。她根本记不住李辰之前是怎么走的。

她先前只一门心思地跟在他后头走，地上湿滑难走，她只顾着看路，顺便叫叫苦。真的没有去记过路线。

这会儿让她自己走，她哪里能行？

可也总不能站在这里吧。

刘盈发现，自己一但停下来，那种死人香便显得格外浓郁起来。浓得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像是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她的周围点了无数的死人香一样。

停的时间越长，那死人香的味道就越浓。

不能停！

脑海里顿时浮现这三个字，刘盈也管不了阵法该怎么走了。直接跨步向着李辰消失的方向过去。

他消失的方向，也就是亮着灯光的老宅。

反正就向着那头走吧！

手腕上的日月珠仍旧在交替着发出金白两色的光芒，一明一暗。明亮的刺目，暗下来却柔和的让人心醉。

明暗之间，那种暖流缓缓流经她的四肢百骸。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她只是一股劲儿的往前走。根本没有像李辰说的那样什么走几步退一步，往左往右。

她只是向着亮灯的老宅走，笔直向前。

其间并没有再遇到什么，她走得越快，那种死人香的味道也就越淡。刘盈其实是很讨厌闻到那种味道的，所以发现这个规律之后，她干脆就跑了起来。

跑起来的时候，山风从她脸上拂过，带来淡淡的泥土味道。

虽然有点腥，但比刚刚好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都没有能再看到李辰，脚下的泥石山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青石铺成的人字型路，她正疑惑着自己是不是被阵法迷住了，或者是走到了别的什么地方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话：“咦？”

刘盈一惊。

抬头看去则更惊。

眼前是在风中摇曵的红灯笼，灯笼中间是一扇朱漆大门。门上有不少暗金的铜钉。大门的上方是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字“李宅”。

她这是……到了老宅了？

刘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四下看了看。

一个穿着古时候汉服的男子站在大门边上，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谁？！你怎么能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