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就在眼前了，叶子珺排在队伍中准备入城，她后面的人都捂着鼻子离她好几步远，她已经没力气再道歉了，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让她走不到城门口。

她从北荒一路走来，能不死已是万幸，哪里还有力气去管身上的味儿是不是早已馊臭，头发是否纠结？

队伍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虽已入秋，太阳依然炽烈，她低着头，脚上的触目惊心的伤痕此时也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再挺一会儿，就可以入城了。”她努力集中精力反复对自己说。

“关城门！”突然一名守城的士兵大声喊道。

“什么？为什么关城门？”“怎么关城门了？我们还没进城呢！”排着队的人都急了，纷纷出声询问。

一名守城的士兵骑着马冲过来，手中的鞭子一甩将几名急躁的百姓打散。

“住嘴！你们今天都入不了城了，刚才入城的人中有几个人感染了瘟疫！他们说传染给他们的人就在你们中间，是个女人！”

“瘟疫？”入城的队伍一下炸开了锅，“是个女人？”

那士兵又是一鞭子甩过来，“安城离北荒只有三百里，你们也都知道，北荒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有个女犯得了瘟疫还从北荒到安州来了！你们还不快散开！说不定她已经将瘟疫传给你们了！”

人们一听这话更慌了，一部分人尖叫着逃开，一部分人大喊着“我要入城！”“我要回家！”“不入城，没有大夫就是个死！”就向城门冲过去。

“大家快散开！”刚才那名骑马的士兵赶过来，焦急地大吼，“那个得了瘟疫的女人还在你们中间呢！”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都开始搜索那个女人。

“是她！你们看她那样子，是不是得了瘟疫？”忽然有人指着叶子珺大喊。

叶子珺脸上全是晒伤，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摇摇晃晃地几欲摔倒，的确像是得了什么大病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她！”有人附和道，人群立刻散开。

“还不快赶她走？”“赶她走！”喊叫声越来越大。

叶子珺惊慌地抬头，想解释却嗓子干疼，发不出声音，心脏处一阵阵地抽疼起来，她捂住胸口，弯下腰来。

人们散开，远远地躲开她，有人开始向她扔石头，一块石头砸中她的背，她摔倒在地，却还清醒着，耳边仍然满是人们的谩骂声。

一记鞭子忽然又扫过来，那士兵成功地喧嚣的声音小了，鞭尾却扫到了她的背，她哼了一声，疼得蜷缩了起来。

“别吵吵了！知州大人不在城中，但大人家的千金已经到了城楼上，她有话要对你们说，你们闭上嘴，好好听着！”城楼上有一名士兵吼道。

人们果然安静了下来，纷纷望向城楼。

城楼上果然立着一位身材高挑，衣着华贵的少女，她使出全身力气喊着：“大家不要恐慌！我认识神医余十三！我这就去请他出山！刚才入城的得瘟疫的人已经妥善安顿了！大家也可以入城，但是要听从安排，不能乱跑！喝了神医配的药才能离开！大家能答应吗？”

城下的百姓一听，皆大喜过望，余十三的大名谁没听过？他可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啊，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叶子珺抬头望着城楼上的女人，王雪英，呵，你还真的有心机啊！这么说，刘弈也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