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早已料到这些,但是她生来孤身一人,无所顾忌。若是论冯府整人的手段,她也是见识过了。其实名誉什么的,对她来说就是累赘,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总得自己来过,若是按着别人认为合理的方式而违背自己意愿地活着,根本没什么意义可言。
“既是我旧情难忘,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不会后悔。”流川语气里带着坚定。
楚灵槐看到流川这份痴情,不由得感叹一声,“我原以为子音失去银雪,见他伤心欲绝堕落不堪,便觉他不会再爱了,没想到他这般幸运,遇到一个更痴情的女子。”
“说起这个人,”流川又满是好奇,曾经幽月为了气她,说起这个人,确实令她难过了一阵子,但是冯涵羽说他早就放下了那段往事。现在楚灵槐又提起,她又不免想要问问,“她和我很像吗?”
“怎么可能?”楚灵槐摇了摇头,“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了。”
“我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不会活得这么累了。”流川突然泄了气,眼神扫过窗外,“就算冯大少爷一口答应明媒正娶,可我也害怕他遭人闲话,当然,他不会在意这些,可是他们冯家在意,他身为冯家长子,定会内外受迫。”
“子音若是在意别人的闲话,在宋州也不会落得一个纨绔子弟的名声,你仅管放心,”楚灵槐笑了笑,“不过我倒觉得你与百益和离之后不该急着成亲。”
这话说得有些唐突,流川一听,脸上瞬间浮起一阵红晕,她又气又羞地反驳道,“我哪里急了?”
“是我口误。”楚灵槐忙不迭地摆手,然后转为一脸笑意地看着她,道,“我是说你应该先稳定下来之后再谈婚论嫁,也给子音一些时间,让他尽量说服冯家的人。”
“如何稳定?”流川微微挑眉,她似乎还不大明白楚灵槐的意思。
“你大可先寻个安身之处,立了门户,集聚一些家资,到时候就算冯家还介意你嫁过人,也倒少惹些外人的闲话。”楚灵槐考虑了一番,道,“子音在洛阳城开了不少当铺酒馆,你经营一家也就够了。”
“那就开个赌场……”流川自觉不妥,干干地笑了笑,“那我就开个酒楼好了。”
一聊到开酒楼,流川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虽然不懂经营之道,但是她还是想去尝试一下。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听丫头们说将军和长公主从宫里回来了,他们也赶紧迎出来询问状况。
郭初之因为皇帝给他下的这么一个套,心里实在烦闷,他不是不想尽忠报国,也不是不愿意征伐契丹,可皇上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子呢?又是赏又是罚,恐怕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要不然就是有人在皇上那里说了什么。
说来自己的仕途也实在坎坷,这王朝不断更替,他每次都被君主视为叛臣背负受敌时无奈选择明主,如今没令郭家蒙羞已然是大幸,可是伴君如伴虎,看今天的状况,只要自己一离洛阳,未来可就难以预测了。
他对流川敷衍了几句,就声称和楚灵槐有要事要谈,把这些疑虑同楚灵槐说了一番,又商议了许久。
流川见郭初之去议事,自己也不好打搅,见李馥瑶还有些烦闷,她便陪同她回内院。流川有许多话想同她说,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硬生生咽了回去。李馥瑶也是如此,想问什么,也不愿意问,只顾着埋头走路。
二人一路沉默,刚走到内院门口,突然听到院中有人吵架。她俩相视一眼,急忙进了院子。
“我们夫人才不会暗地里下手害你们家公主!”芷香气急败坏地指着正屋门前的夕若,对她刚刚恶语中伤流川感到愤愤不平。
“要不是你们夫人逼走了长公主,她怎么会出事?分明就是你们设的圈套,你们欺人太甚……”夕若也不肯退步,她决心要把李馥瑶受的委屈统统说出来,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芷香不肯退步,“分明就是你们上了别人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