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叶正在院子里教冯子墨写字，一张案几，两张胡床，地上还飘落着几张图得不像样的旧纸。

锦叶握着冯子墨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着字。冯子墨早就没了耐心，时而不时地看看别处，手虽动着，心早就飞出了老远。

“子墨，你要是不好好学着写字，等你父亲回来了，一定会揍你！”锦叶发现他走神了，立刻训斥道。

“反正父亲也不喜欢我。”冯子墨撅着小嘴，满脸不悦，“他只喜欢哥哥，带他出去玩儿也不带我。”

“你父亲他不过是送他去学武了，等你再长大一些，也会给你寻个师父教你习武练剑的。”锦叶安慰道，“你哥哥学好了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他还可以保护你。”

“大少奶奶，大孙少爷回来了。”一个丫头看见门口立着的小身影，俯身报了一声。

“是吗？”锦叶抬起头来张望，果然看到了走进来的冯阑汀。

“允稷……不，阑汀，你怎么回来了？”锦叶放下毛笔，站起来，眼里满是惊讶。

“哥哥……”冯子墨立刻离开了座位，冲他跑过来，“你怎么才回来呀！你去帮我摘果子好不好？”

“子墨！”锦叶叫住他，匆匆走过来，把冯子墨和冯阑汀分开，回头教训道，“你哥哥刚回来，肯定累了，先让他休息一下，一会儿再陪你玩儿。”

“可是……”冯子墨十分失落，但又不敢不从，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母亲，”冯阑汀行了个礼，“阑汀这几天很想你。”

“嗯，母亲也很想你。”锦叶笑着，蹲下来给他整了整衣角，问道，“给祖母请安了吗？”

“嗯。”他点了点头。

“父亲知道你回来吗？”

“嗯。”他又点了点头。

“那就去休息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母亲再去叫你。”锦叶叫过一个丫鬟，让她伺候冯阑汀去找奶妈。

冯阑汀其实很不情愿，他想像冯子墨那样被人训斥着，可是偏偏这府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如他所愿。反而都是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他跟着丫鬟回了自己的屋子，奶娘见了他，也是恭恭敬敬地伺候着他换了身衣服，等一切安排妥当，奶娘便放心地出去了。

他躺在床上，听见门合上的声音，感觉这个屋子顿时静了下来，他又一个人了。

他突然想念在将军府的日子了。那时候天天做功课，还要练武，流川还时不时地拉他到处玩儿，虽然累，但是却充实。

流川对他好，就像是锦叶对冯子墨那样，甚至比他们之间还要亲热一些。流川会开个小差，趁楚灵槐读文章时偷偷和他说话，从来不逼他读书写字就算了，还要干扰他，只想着带他去玩儿。楚灵槐和郭初之教他习文练武是出于父亲的面子，难道流川也是出于父亲的托付，教他上窜下跳地玩耍吗？

流川那是天性，毫无掩饰地对他好，真心实意地带他玩儿，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若是娘亲还活着，她也会这么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