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晚一只手推门进去，借着光才看清另一只手已经红肿了。

流川正坐在屋里的雕花案几后面，一遍又一遍地练字，看起来像是在凝聚心神，又那么心不在焉，把好好的纸涂得一团团黑印。

“流川，刚刚将军来过了。”杜晴晚看她没有抬头，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他说明日一早要带你进宫，让你早点休息。”

“进宫？”流川突然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惊讶，“进宫做什么？”

“太后寿辰。”杜晴晚答道。

“我不想去。”流川又陷入惆怅，眼睛的余光突然瞟在杜晴晚的右手上，神情顿住了，“二小姐，你的手怎么了？”

“哦，”杜晴晚把手藏在身后，略显紧张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刚刚不小心扭到了。”

“那你还好吗？”流川关心地问道。

“刚刚将军帮我看过了，说是涂点药就好了。”杜晴晚面露羞涩，甚至有些喜悦。

“是吗？”流川听到她这么说，又低下头去，继续写字，“将军问我了吗？”

“嗯，”杜晴晚点了点头，“我按照你说的交代了，是因为阑汀回家去了，觉得没了食欲。”

“那就好。”流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她，“二小姐也早点休息吧。”

“嗯好。”杜晴晚见她毫不怀疑，松了口气，出了屋子。

冯阑汀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觉得十分无聊，就起来了。

他推开门，发现天已经黑了，院子里除了留守在门口等候召唤的几个丫头，已经没什么人随意走动了。

他走出来，合上门，在台阶上逗留了一会儿，就走出了园子。

一个丫头见了，赶忙跟了出来，冯阑汀察觉到有人跟着，便突然地快跑了几步，闪出了她的视线。

冯阑汀讨厌别人总是跟着他，因为那样太不自在，有时候听见别人悄声议论些有关他的事，他想静下来偷听，但是没听到几句就被跟着他的人给吓走了。

他走过一条小径，看见一处亮光，便顺着灯光找了去。

原来有那么几个小厮亭子低下，趁着没人，地方又偏，几个人就赌起了钱。

他们嘴里说着粗话，押着钱，随着骰子撞击声的响起和骰盅的一次次揭开，他们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气愤，倒让他提起了兴致。他不喜欢他们这样粗鲁，但是喜欢他们这种欢快的气氛。所以不时乐得笑出了声。

“你们是不是耍鬼？老子的银子怎么都输光了？”

“谁耍鬼了？你运气不好，别他娘的赖账！”

“你他妈的……”

“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个都想跟老子去西院见鬼吗？”一个沉重又懒散的声音突然从上面传来，吓得四个人一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