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香,我难受,你让我哭一会儿。”这语气分明是流川的,芷香又把被子搭上去。坐在了床边,她想,流川一定是乐极生悲,在一旁安慰道:“冯大少爷都没事了,你呀就好好养身子,等孩子生下来,大少爷和夫人肯定不会再为难你,那时候你们一家享受天伦之乐。”
“呜呜呜……”流川哭得更伤心了。
芷香觉得不对劲,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冯大少爷又伤害你了?你这十多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芷香,”流川露出头来,“我想快点把孩子生出来。”
“啊?”芷香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会儿低下头算了算“那得等到年后。”
杜晴初回到流川身体里,听闻冯涵羽相安无事,她也替流川高兴,只是一道圣旨传到杜家,又把她刚平静下来的心提了上去。
杜才人贤德有失,意图谋害贤妃,撤其才人之位,移送至宗人院。杜明德疏于管教,降为六品,发至幽州。
杜晴晚被贬或许是她咎由自取,但她连累的是整个杜家。况且这幽州又是叛乱之地,此时让父亲去上任,定有所企图。
晨钟在渐渐泛白的天空下,一声一声地想起,洛阳城也渐渐苏醒。在平民看来,今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些参与过朝政的人却变得胆战心惊。
杜晴初从暂避风头的偏坊出来,租了一辆马车就赶回了杜府。
她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请父亲辞官,否则定会被搅进这乱世的纷争中。
“老爷,我们晚儿一向胆小慎微,怎么敢谋害贤妃?定是有人故意诬陷,你一定要查清楚,为晚儿深渊啊!”姚夫人从圣旨下来,就一直哭哭啼啼,弄得杜明德心烦意乱。
“夫人,这朝堂之事我都不能插手,后宫之事我更是鞭长莫及啊。”杜明德一脸无奈。
姚夫人见求他无果,脸色沉了下来,“要不是你一心和冯家对着干,我们晚儿能出这种事吗?我们晚儿定是被你害的!”
“冯家想一手遮天,就算我不和他对着干,他们也会把所有眼中钉拔除,晚儿她身在宫中,自然会遭受打击,没丢掉性命已经是大幸,如今只能看她的造化了。”杜明德知道他向圣上递上密信就已经踏进这淌浑水,不管以后他多想撇清,也再不能全身而退了。
“你去求求冯中书令,我想他一定会看在亲家的份儿上帮我们的!”姚夫人语气又缓和下来。
“哼,他们冯家欺负我们欺负得还不够吗?如今让我去求他,我绝不会!”
“那你的女儿呢?你就不管了?”姚夫人又来了火儿。
“晚儿是我的女儿,初儿难道就不是了?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支持我,晚儿她怎么就不能为了大义做些牺牲?”杜明德一句不肯让,“我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把初儿往火坑里推,你就是想牵制我,让我们杜家背上不忠不义的恶名!”
“不忠不义?”姚夫人冷笑一声,“你的忠义到头来给了你什么?让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冷官,要不是我一心筹划,哪有你的今天?”
“你把我的女儿都算进去了!”杜明德心里刺痛。
“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你若是宏图大展,她也不至于被冯家这么欺负啊!”
“可是夫人,”杜明德哭笑不得,“你把初儿算进去,却没有意识到晚儿、玄儿,你和我一起都被算进去了!”
杜晴初站在门外,听了许久。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位姚夫人从进了杜家大门那天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只是父亲不能如她所愿,才使得她步步紧逼,如今杜家已经是一盘散沙,有人想坚守忠义,有人却有狼子野心。怎么救呢?救是救不来了,那就一起看着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