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暮鼓未响,八个城门依旧大展,只是来往的车辆少了些。
一匹快马在城门将闭时冲进城门,直奔天街边上的积善坊而去。
冯津接到冯涵羽的亲笔书信,信中说,郭初之无叛意,愿交出兵权,不日同返洛阳城。
冯津实在猜不透这其中的阴谋,若是冯涵羽受人威胁,他们返回来定要夺下皇权。若是他非人所迫,那么等这些人一入洛阳,不动干戈便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除去心头之患。
一个是大利,一个是大失。把握得当可以执掌天下,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冯津攥着信封,久久地立在窗前。
“父亲,”次子冯禹泽敲了门进来,他似乎浑然不知。“大哥信中可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冯津深思一番,“你去将郭初之交出兵权回洛阳复命之事透露出去,最好让宋王和璐王都知道,还有……”冯津抬头思考了一番,“还有驸马石晋。”
想要争夺天下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只要放话出去,自然会有人替他打探虚实,也有人会帮他加强防守。
这个算盘打得很是精准,如今宋王暂理国政,凡事都是要同他汇报的,先放消息出去,等第二日再亲自进宫秉明,一来能显示出他有所迟疑,担心信封有假,二来也让宋王做好准备。
“流川,听说冯大少爷明天就回来了!”芷香飞奔回西院,把这个好消息传给了流川。
“哦。”流川靠在床边,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不高兴……”芷香还是不清楚她这一趟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她对府上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她也能理解,那天冯涵羽说等他凯旋归来,圣上便会将他封为驸马,如今冯涵羽要回来,就意味着她该让位了。“冯大少爷不会这么绝情的,你毕竟怀了他的骨肉。”
“他冯涵羽就是这么绝情,”流川有些难过,“可是我一直觉得他总会有清醒的那一天,他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也不会因为我本身是个丫鬟而厌弃我。一直在等这么一天,”流川拿起床头上的香囊,“如果真地有那么一天,我就把这个烧掉,一辈子只做他的夫人,再也不为别人的事来回奔走。”
“那你就好好养身子,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芷香信心满满地看着她,心里却为她难过,“我去熬碗粥,你乖乖等我。”说完,她就出去了。
流川盯着芷香消失的地方愣了神,虽然芷香嘴上没说,但是她看得出来,这几天伺候她的丫头婆子又少了,孟夫人也不再过来问寒问暖,这风向又变了,只是因为冯涵羽还活着,不日就要回来了。人心难测,她真觉如此,那孟夫人天天吃斋念佛,心机却重得很,手段也是残忍,所说她对佛的诚意也不过是为了救赎自己。
“怎么这大冬天的,屋子里这么冷清。”一个妖媚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流川朝外面看了看,原来来了不速之客。
幽月搀扶着一个陌生的少妇从门外走进来,一边打量,一边同少妇说些碎语。两人走到里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
那少妇看到流川,微微行了一礼,“见过主母。”幽月也跟着福了福,露出一脸喜色。
“大少夫人有所不知,”幽月看了眼少妇,似是得到允许,上前一步,“这位正是咱们大少爷新纳的妾室,如今正受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