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战袍的人坐在后堂里，目光呆滞地盯着梁上的红绸。

郭初之走到她旁边，抱起双拳，微微躬身，“多谢长公主今日勾当障车。”

“哼，”李馥瑶冷笑一声，转过脸来，面容清丽，“我一直以为你不肯接受我是因为心中从未有娶妻之念，原来只是为了一个丫鬟。”

“长公主高高在上，百益自惭形秽，实在配不上……”

“郭初之！”她站起来，愕然打断他的话，眼眶湿润起来，“我情愿我不是公主而是那个丫鬟！”

“公主请自重。”郭初之面色不改。

“自重？”李馥瑶嘴唇颤抖着，“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我中箭时，伤口都是你处理的，如今让我自重，将军你真是在装糊涂啊！”

“我也是情况危急，处于无奈。”

李馥瑶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甘心地问道：“那你就没有一次……对我动过心吗？”

“长公主。”郭初之觉得今日不宜多说，奉劝道，“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公主若是喝喜酒就到前厅，若是有公务，边可先行，郭某不送。”说完，他便离开了。此时决不能留情，给人不切实际的希望倒不如彻底让人绝望。

李馥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角落，落了几滴泪水，“郭初之，为什么你要如此绝情？”

酒过三巡，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席间不时有人散去，又有人来来回回地敬酒。只有冯涵羽，坐在最角落里，雷打不动，默不作声地喝着闷酒。

楚灵槐招待宾客之余，见他状态不好，便过来看他，“今日郭将军大婚，大家都乐呵呵的，你却好像有心事。”

“别管我，”他自己又倒了杯酒，“我就是想念银雪了。”

楚灵槐无奈地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又劝道：“其实你早该将她忘了，那样你才能装得下别人。”

“忘了？”冯涵羽嘴角一扬，看着他，“我若是将她忘了，就成了行尸走肉。”

“杜小姐……”那天流川突然提出婚事，笑容又那么真诚。现在连楚灵槐都不知道，坐在洞房里的到底是谁，或许是流川被郭初之的行为感动，或许她只是替人着想。他只能说点体面话来劝他，“她以前可是名震宋州的才女，贤良淑德，你娶了她便好好待她。”

“杜晴初？”冯涵羽又倒了杯酒，饮了下去，“名震宋州？贤良淑德？哼，那都是假的，她不过是个受人利用的幌子罢了。”

“幌子？”楚灵槐确实不知道如何评判，但是这幌子也确实是真的。“可是你又没去了解，或许她对你……”

“姑爷，”一个急促的喊声传来，他们向声源看去，那匆匆跑来的人正是芷香，也许她是跑得太用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摔到冯涵羽脚下，头撞在桌角上，磕出一片血迹，“大小姐她……她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生了！”

“那你应该去叫接生婆，找我做什么？”冯涵羽一脸冷淡。

“大小姐她想见你。”芷香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见我？”冯涵羽又倒了杯酒，“我可是在喝喜酒，哪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