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没想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杜晴晚坐在浴桶里，一边洗去身上的污秽，一边略带羡慕地看着流川。

流川似笑非笑，拿起木瓢舀了一瓢温水，帮她冲了冲带着几道疤痕的上身。

杜晴晚很享受地靠在桶沿上，又看向热气腾腾的水面，若有所思地说：“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能见到你，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我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上次回杜府时，夫人还说二小姐有福气，能得到皇上宠幸，没想到一晃六年过去了，二小姐却成了这个样子。”流川很想为杜晴初抱不平，但是看她这么可怜，提起来也有些排挤她的意思，所以才忍住，略微提了提姚氏。

杜晴晚沉默了一会儿，又泪眼婆娑起来，“不知不觉我进宫都七年了。进宫以前，我以为宫里有多么好，金砖碧瓦，金碧辉煌，可是进去以后才知道，那里面有多可怕。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你好，只有弱肉强食，谁得宠了，谁就是祖宗，但凡受到冷落，身边的人就立刻变了风向。”

“那紫竹呢？”流川问道，“她怎么没同你一起出宫？”

“紫竹？”杜晴晚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眼里露出满满地愤恨，“要不是她陷害我，我哪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流川早就觉得这个紫竹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所以听到这个也不足为奇，不过她还是想问，毕竟这些过往都应该让她回忆一遍，明白事理才行。“她是你带进宫里地，你们本该相依为命，她为什么要害你？”

“还不是有人给了她利益？这个贱……”她正想发火，突然又恢复了柔弱，把声音压下来，“我父亲定是又得罪了冯家，不然冯贤妃她也不会突然为难我。”她一脸平静地转过脸来，“不过也不能完全怪父亲，毕竟冯家也不把我们杜家放在眼里。”

流川颇有感慨地脱口而出，“幸好大小姐没有进宫。”

“是……”杜晴晚突然胸闷，缓了一会儿才道，“还是姐姐有福，我这命果然不好。”

“不管受了多少苦，最起码二小姐还活着，可大小姐……”流川又陷入了悲伤。

“姐姐她怎么了？”杜晴晚听她这语气，察觉到不对。

“她难产，去世了。”说到这儿，她就有种负罪感。

“啊？”杜晴晚一惊，眼角渗出两滴眼泪，摇着头道，“不……不可能，姐姐她……不会的。”

流川放下手里的木瓢，然后找了个座位坐下。好像陷入悲伤，无法自拔。

杜晴晚出了浴桶，擦了擦身子，拿起流川备好的衣服，穿在身上。稍稍整理一番，走到流川身边，依旧满脸悲伤，“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流川抬起头，心里有几分不快，“反正你也讨厌大小姐，如今不正好吗？”

“流川……”杜晴晚仿佛受了伤害，突然安静下来。

流川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觉得自己失言了，平静了一下心情才道：“刚刚的话别往心里去，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杜晴晚又抬起眼眸，“你和大小姐感情深厚，我以前待她也不好，现在想想就觉得愧对于她，还好我替她进了宫受了罪，不然我会更加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