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小姐教我识字的时候,我觉着这笔比厨房里的菜刀还重,所以怎么也不肯学,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悔。”流川也尽量不去想和冯涵羽有关的事,但往事历历在目,怎么能不想呢?
“学了也没什么用啊!”芷香如实说。
“当然有用。”流川看向她,“若是我会写字,就写一封休书,把冯涵羽给休了!”她以前写过休书的,只不过是用画的,也没人会承认,自己也收到过一份休书,只是冯涵羽自己赖掉了。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休妻,哪有女子休夫的?”芷香觉得她的想法实在古怪,摇了摇头。
“你去把我箱底那个红锦包裹拿来。”流川突然想起来。
“你又要干什么!”芷香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古怪的人,但还是照做了。
她打开包裹,里面正包着冯涵羽的那封休书,她铺展开来,端详了半天,没认出一个字,只好嘱咐芷香。
“一会儿若是大小姐回来了,你叫她帮我写一份休书,”她想了想,“你就让她给冯涵羽写一份,之后我再照抄。”
“大小姐?”芷香刚想说什么,流川已经拿出一个香囊攥在手里,闭上了眼眶默念着什么。
“流川,你又在干什么呀?”芷香实在是不理解,过去拍了她一下。
她受惊地看过来,目光呆滞。
“芷香?”杜晴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香囊,“流川她……”
“哦,”芷香也是惊讶,一时半会都忘了给她请安,“流川说她想要一份休书。”
流川回到自己的身体,心想原来大小姐早就睡了,只是自己还没有睡意。她看了看亮着光的烛火,四下无人,正适合她大哭一场。
她不是不难过,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冯涵羽在她过门没几天时,就大张旗鼓地把幽月娶回了冯府,那时候冯涵羽就让她把正房腾出来给妾室住,如今他又要纳妾了自己却要被赶到别的园子去了。
冯涵羽不过就是欺负她没有娘家撑腰吗?那些人不就是欺负她心软吗?等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就离开,离得他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可是,她舍得吗?她一日不见他,就那么想念,何况是一辈子。
原来计划着让杜晴初在下月初搬出园子,冯涵羽清晨刚从西厢房出来,就看到正房里已经人去房空了。
他虽然恨她,厌恶她,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她的时候,会感到空虚寂寞。
“大少爷,大少奶奶一早就搬到西院去了,那儿也安置妥当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一个婆子过来问道。
“她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冯涵羽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问。
“大少奶奶说,大少爷不想见她的话,她就不再搬回来了。”
“哦。”冯涵羽点了点头,“好好照看她,毕竟她还怀有身孕。”
“是,”婆子应了声,便走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间空房,琢磨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心机重重的?还是其他,或许她就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眼里只有利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