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洛阳城,被规规矩矩地围墙画成了一百多个小坊,八个城门,在晨钟响起那一刻同时开启城门,各坊住户便如流水涌向四面八方。
从定鼎门直通皇城端门的,是一条便于宫辇仪仗出入的御道,称天街,按宫廷出入所需,被开辟得格外宽阔。
夹在定鼎门与端门之间的住宅区是贵族官员的聚集之地,越靠近天街的则越高贵。冯府正在天街一侧,高大的房屋和诺大的宅院展示着它的雄风。
早间流川照旧起来去正院向孟夫人请了安,孟夫人留饭,她便应下了。见和孟夫人聊了许久,红艳等不及了,便回去端了药来。
谁知流川刚喝了一口,就捂着肚子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孟夫人接过她的杯子,赶忙叫人去喊大夫。红艳此时已经吓得面色苍白,眼看就要软摊在地。
“娘亲,我肚子怎么突然这么疼啊!”流川倒在孟夫人怀里,一点力气都没有。
孟夫人忙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大夫就来!”她说着突然注意到红艳的神态,端起杯子,神情严肃地质问道,“你这药是哪儿来的?”
“回……回夫人,是上次太医给开的……开的补药……”红艳紧张地回答,“平日里少夫人喝了都没事,今天或许是……是着了凉!”
“着凉?”孟夫人眼睛冒着火,似乎她再胡说一句,就能把她撕了一般,“新的棉衣都拿给你们了,这还能着凉?初儿要是有什么事,看我不打死你!”
“夫人,大夫来了!”一个丫头跑进来,身后跟进来了那位胡太医。
一个婆子同一个丫鬟一起将流川扶到了内卧床上,胡太医便取了脉枕,为流川把起脉来。
流川叫唤着,眼神却瞟向外间,看见一个身影走到堂前,赶忙喊道:“红艳!”
红艳还未靠近那碗汤药,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她心虚地转过身子,几步走进来,声音哆嗦着问道:“少夫人又和吩咐?”
流川没有理会,继续喊着她的名字。
孟夫人没好气地骂道:“定是你这贱婢在碗里下了毒,现在倒想着毁尸灭迹!要是被我查出什么,你就别想活着度过今日!”
“夫人饶命啊!奴……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绝对不敢伤害少夫人,奴婢该死……求夫人饶命!”红艳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求饶,泪水打湿了地面。
“回夫人,少奶奶倒是没动了胎气,只是有几分体虚,这体虚也倒不至于肚子痛,想是有几分着凉。”胡太医如实汇报了,“老夫再给她开些补药……”
说到补药,孟夫人给身边一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便到外间去端那碗汤药了。此时红艳已经痛哭地失了声,再无力气阻止。
孟夫人接过婆子端来的药碗,问道:“今天她喝了上次太医给开的药,就突然这样了,莫不是这碗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