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摈住呼吸，躲在另一半帐子后面，一言未发。

“夫人既是不愿意同我共度良宵，那只管提，老子……少爷我不强人所难。”冯函羽语气里并未显得宽宏，反而有几分阴邪。

“那你出去吧。”流川试着说了句。

“好！”他出奇地应了声，后退两步，走到门口，欲要开门，又稍微顿了顿，仰头道，“早就闻言杜家大小姐不干不净，今日是不打自招了。”

“站住！”

听他这话，明显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若是今日不证明大小姐的清白，恐怕她的名声会毁在他的这张破嘴里。

流川拨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冯函羽就立在门口，手扶着半掩的门板，正在暗光中与她对视。

“灭了灯过来，让小女子伺候大少爷宽衣。”流川虽带着玩弄的语气，但不免感到羞涩，心狂躁地跳动了一阵之后，自行脱掉了婚服。“大小姐，为了您的清白，流川不得不借用你的身体。”

夜风从门缝间猛烈袭来，霎时吹灭了满屋子的红烛，也顺带撩起了半扇朱红纱帐。杜晴初美好的面颊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娆。冯函羽立在门口，盯着她许久，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

杜明德立在清香园门口，久久地望着黑漆漆的园子，歉疚感和悔恨充斥在心头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想来十六年的养育也并非易事，可对他来说欠缺的太多了。有时自己都觉得配不上做一个父亲，如今女儿她嫁夫家也不遂人愿，也不知晓她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越想越是凄凉。

“老爷，”姚夫人为他添了一件外衣，笑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何必这么伤感呢？再说，我们初儿有福，到哪里都会有人照料。”她说出这话不过是装个样子，之前装作生病强行把芷香留在杜府，就是为了派个自己手里的丫鬟过去让她吃点苦头，谁承想流川自愿陪了她去。

“流川那个丫头不靠谱，初儿她还是缺一个身边人啊。”杜明德还是想把芷香送到冯府去。

“老爷，其实我早已经给她派了咱家喜鸳过去，这丫头靠谱得很，只是近日有些不适，等好些就送过去。”姚夫人微笑着劝慰说，“有了喜鸳，初儿定是受不了苦。”

杜明德点点头，似是满意，似是担忧，自己帮不了什么，只能叹口气，同姚夫人回去。

清香园里的花草被一层月色笼罩，优美之下更见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