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猜测让她无所适从,她怯怯地问了句“大少爷在哪儿”,她们带着疑虑指了个方向,说:“那边的亭子里。”
“哦……”她朝那个方向走去,后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沿着青石小路,穿过一片灌木丛,就看到了一处六角石亭,石亭屋顶用石板做成六角攒尖,其下以石仿木雕刻出别致的斗拱和挂落,木制的亭槛和石柱都被涂了红漆,远远看去,犹如一个亭亭玉立的红衣少女。
冯函羽坐靠在亭槛上,望着对面盛开的荷花,似是含着不能言明的情绪。微风袭来,吹起他的发丝和素白衣带,此时他竟像个诗人,与这美景构成一副赏花吟诗图。
流川一步步靠近,对这个背影感到陌生又熟悉。
“今日我们就把账算清楚了,”冯函羽背对着她,似乎很严肃。
“算……什么账?”流川从这个声音判断出这个是冯函羽本人,暗暗舒了口气。
他一转身,手里端了一只骰盅,瞬时破坏了这唯美的画面。“算清你到底欠了老子多少!”
他懒散地走到石桌旁坐下,把骰盅砸在桌上,抬了一眼,流川便识相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记得上次你是把自己输了吧?”他把脸贴近她,露出一脸阴笑。
“您……记错了。”流川别过脸说。
“记错了?”他晃了晃桌上的骰盅,“那卖身契呢?”
上次为了早点脱身,草率地签下卖身契,这时候想起和小姐的约定,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日后她是要和大小姐换着身份生活的,机缘巧合让她好不容易才避开了他的床榻,可却忽略了自己已经把身体卖掉的事实,早知今日,她死活也不能答应陪嫁的事儿。
“大少爷,”流川讪讪地笑了笑说,“我欠下的,下辈子还你,这辈子求您放过。”
“不可能……”冯函羽阴笑道,“老子什么时候干过这等亏本买卖?”
流川看出这位少爷软的不吃,但又不敢动硬的,更是为大小姐担忧。不管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都还能容忍,但大小姐不一样,她骨子里都溢着一股文雅气,她应该嫁给一个懂得欣赏之人,而不是这么一个痞子。既然答应了要保护她,自然得给她扫尽自己惹下的麻烦。
“那您想怎么样?”流川下意识地朝后挪动身子,怯怯地问道。
“想怎么样?”冯函羽把骰盅推到她面前,“陪老子玩玩儿。”
流川看见这骰盅,嘴角上扬,一个月忙大小姐的婚事都忘了出去玩儿,确实有些手痒,这大少爷倒也体贴。她拿过骰盅,揭开,看了看里面的六颗骰子,感觉无比亲切。随手一扣,拿起在半空晃荡几下,“哗哗”地几声后,又重重地砸在石桌上。动作好不娴熟。
“大少爷,这次我是要赌回我的卖身契的。”
“卖身契?”冯函羽觉得她在说笑,“你人都是老子的了,还能拿什么做赌注?”
“我……”流川想了想,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有,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
要是就这么算了,她也就不是流川了。她刚刚想到一个更保险的主意,现在只能先把他哄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