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晰敛在洗漱间找到了卿钦说的那个盆子,里面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也拧干了,只剩下最后一步,把它们晾在阳台上。
他把盆子端了出去,突然波澜不惊的眸子多了一点神色,那个盆子的衣物叠在一起,但是在那些外衣的下面露出一点纯白的轻薄贴身衣物。
官晰敛突然觉得他的喉间都紧了紧,从白皙如玉的脖子升腾起一层漂亮的绯色。
他快速的拿出衣架,把衣服给挂上去,尽量不去看它。
做完这些,他又把房子给打扫了一遍,他的目光突然又注意到了房梁上那个自己做的燕子窝,他搬来梯子,爬上去,把那个燕子窝给取了下来。
燕子不会回来了,他接受了这个现实,有些事情注定是要面对,好在他也已经有了面对的勇气,因为他不再是一无所有了。
等做完这些,官晰敛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卿钦,快速的腾出一只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可是拿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串号码,他情绪慢慢的降下来,c市精神病院办公室的号码。
钱已经缴过了,他们应当是不会打过来的,除非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
他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请问是病人张淑芬的家属吗?”
官晰敛,“是。”
“病人的情况最近有好转,你们家属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官晰敛应了好,每个月他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去看望张淑芬,情况好转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转的吧,他在心里想。
官晰敛买了一袋水果,打车去了c市的精神病院。
在出租车里,他眯着眼睛假寐,虽然是睡不着的,但是可以养养神。
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一直向前狂奔,可是当他以为自己跑得足够远了的时候,却总有一双手把他给拉回原地,好像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徒劳的。
“你为什么不救救她,她是你的母亲……”
“难怪你妈这么对你,你这么冷血,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对你的。”
“你妈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呀?”
“他就是个冷血的怪物,你看他,一滴眼泪都没有,一点也不知道伤心……”
“从他小时候被生下来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个薄情寡义的。”
那些刻薄谴责的话开始在他耳边环绕,他试图辩解,可是根本没有人听,人们只相信自己以为的,没人在意真相。
他们站在一个虚假的道德制高点上,把他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撕开,然后在上面抹盐、洒糖,等着蚊虫来叮咬,好让它溃烂。
“到了。”出租车司机提醒官晰敛。
精神病院这边都属于城郊了,很安静,确实个养病的地方,但网上有人说,之前精神病院在闹市区,附近的小区半夜总是能够听到哭嚎,特别吓人,连带着那边的房价都跟着下跌,所以之后才把精神病院搬到了城郊去。
这边的路上都没什么车子,显得特别的空旷,导航地图上显示,这边除了一个精神病院之外就只有一个采石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