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宣候也憋屈,楚林茵断腿了,他不好过,说好要照顾好弟弟的遗孤,可他把孩子照顾成什么样子了?他本身也很自责好吗?
楚林茵破口大骂,她大骂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侯爷道,“虚情假意的伪君子,你们全家上下四口人都盼着我死呢吧。”
她脸上的仇恨,真切;
心中藏着的这些话,藏了很久吧。
徐氏惊住了,她看向女儿道,“你说什么呢,茵茵,那是你父亲。”她想提醒,往后余生,我们还依靠这没用的大老爷呢,没了平宣府的倚仗,她楚林茵什么都不是知道吗?
可楚林茵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不知悔改道,“我爹是楚宏顷,不是他楚宏睦,他心里最清楚自己欠我爹什么?我爹为了他阵亡牺牲,我爹真是救了一个狗东西,他贪生怕死,居然让弟弟死了……”
楚林茵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作为一个晚辈,不该这样说这样的话,还没狗东西,那是养育她多年的伯父,他之于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徐氏耳边只响起了那三个字,狗东西,她忙不得跪下求女儿别说了。
平宣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看向忘恩负义的所谓女儿道,“好,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一概不管。”
他也受够了,不就是做小人吗,容易得很,做了好人十多年,背负了多少,这些人何曾当回事。
平宣候留了一句话,甩袖离开。
楚林茵看到父亲这般反应,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她过了。
可心中愤恨,屈恨汹涌澎湃,她没办法忘却,她无法忍受,为此又是一阵嘶吼:
“啊,你们都害我,恶人,都是恶人。”她扒拉着床帐,床架被她趴着倒下了。
她滚下床,转头看到一只脚失去知觉,她哭,大声嚎啕,她捶打着地板喊:
“我要杀了楚宁玉,是楚宁玉害我,是她,是她。”
“母亲,你不是疼我,你不是爱我吗,那你去杀了楚宁玉,是她害我失去一条腿……”
楚林茵满眼猩红,一身的恶气暴涨,她抓着徐氏的衣服,让人去杀了那可恨的人。
从小到大,楚宁玉的存在就让楚林茵不服,痛恨,嫉妒。
凭什么她是嫡女?
我楚林茵也是楚家的大小姐,如果不是楚宏睦,我的父亲就不会死,都是楚宁玉,楚宁玉把本属于楚林茵的荣耀光辉夺走了。
“啊……”
“我恨。”
“她害的我。”
楚林茵疯了,她疯狂的叫嚣,怒吼,撕心裂肺的喊着,连路过平宣府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楚林茵发疯,她真的疯了,无药可救。
徐氏跪下抱着女儿,求求她别这样,别这样啊,还有母亲在呢?茵茵,母亲不会抛弃你的知道吗?
徐氏不甘心,她去求老爷,让告到刑部去,还有楚宁玉也逃脱不了干系,因为那天楚宁玉也在那儿。
平宣候让人滚。
徐氏不走,她坚持跪在那儿道,“老爷,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茵茵说得没错,你欠了二爷一条命,难不成,他留下的女儿你也想害死吗?”
“你……”平宣候指着陪同发疯的大夫人,他气得浑身颤抖。
所有人,所有人都认定他楚宏睦欠了楚宏顷一条命,可有没有人问过他,他愿意欠吗?
楚宏顷当时冲上去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照顾好母亲,也不是说大哥小心啊,他说的是,照顾好嫂子。
知道楚宏睦心里的憋屈吗?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觊觎自己的妻子。
而这个弟弟在战场上拼命的救了哥哥,还付出了性命。
楚宏睦愧疚,恨自己,他耿耿于怀,这些年他就这么为难自己,谁人问过他,他愿意被救吗,他背负了什么?就因为活着,所以活该背负这种无形的谴责?
平宣侯盛怒,他离开侯府,去往别苑住下,不想再看到发疯的妻子。
老太太在自个院子里吃斋念佛,她没任何表示。
徐氏跪在那里一天一夜,大雨倾塌下来,淋了她一身,她生病倒下。
楚宁玉担心母亲身体,特意熬了汤药送去。
徐氏见到可恨的人,本是虚弱无力气若游丝,可突然间坐起来,她要抽打所谓嫡女。
楚宁玉反应快,她扔掉了汤药退开。
她道,“母亲,事不过三,你自己想想从我额头撞伤到现在你打了我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