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ashash王赫被按了个狗啃泥,没防备塞了满口的雪。他往地上一滚蹦起来正要骂人,就见封三宝比他更快地跳起,一脚将窗棂踢断翻进室内,拔出墙上横插着的宝剑,一言不发直奔那男人而去。
与此同时,秦飞捂住自己的口鼻,悄悄隐入暗中。
三宝!闻人珏此时才反应过来,笑容维持不住了,手忙脚乱地去拉那气势汹汹要持剑杀人的少女。
封三宝从压下王赫到冲进屋内拔剑直奔始作俑者,更多的是一种本能反应ashash那种本能,是多年前那场厮杀留下来的后遗症ashash若想活下去,就要干掉出现在自己面前所有怀有杀意和威胁的对象。
少女细白的手腕翻转,剑刃斜劈到男人眼睛的高度ashash封三宝的动作太快,闻人珏只觉得一个眼花,她与男人的距离就近在咫尺了。
而那男人甚至没有将视线转向封三宝,他没有迟疑地抬手去挡,手掌与剑刃贴合,金属和血肉的契合感是多年练剑不辍才可能形成的,中指稍微用力就让剑身随着自己的心意翻转了方向。
封三宝只觉得握在手中的剑柄上有一股大力传来,手指稍微松弛的一瞬,电光火石间,男人左手猛地劈向封三宝右腕,她反应极快地撒手撤步,男人右手已经握着宝剑脱离了封三宝的控制。
封三宝后跳至窗边,谨慎地将刚从窗户翻进来的王赫挡在身后,紧盯着男人握着剑刃的右手,确认他丝毫没有受伤后,面色数变,最终不甘地轻哼一声。
她比在场另外两人更加清楚,手握住利刃只要不拖拽就不会受伤,但在攻守间还能掌握好力度与夺回的时机,只有对心境和力道都有极强的控制力才可能做到。
这得有多强大的自信,又有多熟悉自己的武器
直到此时,封三宝的理智才彻底回归,她视线中的男人的脸渐渐清晰起来ashash真是她与王赫在桃花镇遇到的那个男人。
贵客一进门就拆墙拆屋的,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闻人珏的嗓音冷下来,他看到封三宝右手背上一颗一颗正缓慢溢出的血珠,这两个孩子都是随我一起的,因有人来访才避出屋外,贵客问也不问就拔剑伤人,若不是三宝还有几分本事,这位小郎此刻就是个死人了。
随着闻人珏的话语,那男子终于抬起眼睛正眼看向封三宝和王赫,他将宝剑收入剑鞘,拱手致歉:先生见谅,在下王佛青,奉帝命前来接先生上京。因前来传旨之人说您身边只有一名侍女,我进屋前听到房中有数个声音,进屋后却只见您一人,屋外窗下有一强一弱两道呼吸声,以为您和侍女被歹人挟持,才未与您说清就动手,险些酿成大祸。
封三宝不着痕迹地与闻人珏对视一眼ashash信他个鬼。
你说奉陛下之命?闻人珏略一沉吟,可有凭证?
王佛青从怀里掏出枚令牌递过去。令牌上圆下方,形状质地都与之前王赫丢给闻人珏的类似,显然是同批出品:先生应见过这个ashash我乃颐国镇南将军,奉陛下口谕,前来接应先生。
王赫只觉得浑身血液冷下去,背后破损的窗户吹进的冷风将他冻得透心凉ashash真的是镇南将军王佛青,他为何会来北方,为何见面就掏出令牌,总让人觉得他意有所指,来者不善。
闻人珏却比他思虑得更深,接过令牌看了看又还回去,问得见微知著:王将军见过乔知府了?否则如何知道他见过这种令牌。
王佛青并不否认:来寻先生前,有过交谈。
想必王将军在桃花镇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是。王佛青视线转向王赫,我在县衙门口见到这个少年。他与陛下寻人告示中的描述极为相似,所以我稍微探寻了一下。
王将军可知你刚才差点将他杀死了。
嗯,我本就如此打算的。王佛青的语气很平静,他平铺直叙的应答与华丽的外表极不相称,丝毫不会拐弯抹角。
顿时整个房间,只听得见王赫粗重的喘息。
闻人珏都没想到他答得如此直白,还在愕然间,封三宝突然开口:你认识封琪吗?
王佛青搭在腰间的手指微动,看向封三宝: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ashash撒谎。
封三宝的眼神都变冷了,在闻人珏不要轻举妄动的暗示下,她再接再厉:那你为何要杀他?说着向旁边一让,露出一直沉默不语冻得脸色青白的王赫,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与封琪有点关系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王佛青倒是有问必答,说得言简意赅:圣意如此。
圣意是让寻人,不是杀人吧?
嗯,一般人都是这么想的。王佛青微微一哂,笑容淡薄,艳光四射,晃得封三宝睁不开眼。
闻人珏听明白了,他面色微变,从另一角度入手:无论圣意如何,下达至各地的通告是寻人,你擅自揣摩上意,不怕被问罪吗?更何况ashash这个小郎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王佛青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圣意如此ashash所有与告示相似的人,他都不想见到。
你进来之前就知道他躲在窗外?
之前跟你在一起的小孩呢?
封三宝与王赫几乎是同时发问。
封三宝看了王赫一眼,接着问下去: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怎么辨别的?
每个人的呼吸声是不一样的。
封三宝不语,听音辨人,已经远远超过她的能力,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有如此高的功力,适才那一击,就不应该有让她施救的余地。
手背上一粒粒冒出的血珠终于汇聚成一条血线,顺着她细白的中指一颗一颗落到地上。
王赫见自己的问题被忽视了,又固执地问了一次:那个在县衙外叫你爹,被你牵着的孩子呢?
王佛青视线偏转过去:与你何干?
王赫脸色青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执着于这个问题。
为什么只有这个问题不回答?封三宝敏锐地发现王佛青的变化,毫不客气地死死咬住这个疑点,因为那个人才是圣意想要的人?
王佛青不语,似是被问住了。王赫脸色更难看了,背心被窗外涌入的寒风吹得透心凉,精致的面容上那道伤疤微微抽搐着。
从闻人珏的角度看去,这两人沉默不语的神态竟然有些相似。
也许因为五官都艳绝,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
闻人珏轻叹口气,眼见现场气氛僵冷下去,只得又担负起暖场的重任。
王将军说要接应我入京,不知何时启程?
明日就是年三十,过完年后,正月初一,我来接先生入京。王佛青说罢,也不明说是否只带闻人珏一人,还是封三宝与王赫也可以跟着。如进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内。
屋门推开又关闭,冷风将屋内的灯烛吹得奄奄一息,在寒风与昏暗的背景里,封三宝先提出了疑问:他是怎么知道你住在这的?入城后若他还一路跟踪的话,先不说秦飞,就是我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乔启山知道我们住在这?王赫将破损的窗户用力装回去,关窗前往黑暗中看了两眼,看不到秦飞躲在何处。
晋西府里多少双眼睛帮他盯着咱们,这我倒不意外。不过闻人珏环视狼藉的室内,难得沉下面容:花了这么多钱还不让我住个舒坦,我看乔知府这张嘴该有人同他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