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谖抬眸扫了眼陈沐,又看向满脸低落的袖箩。
眸光不由得动了动,思索片刻,轻笑道:“姐姐并未作恶,我们自然不会收你,那你见到傅洵院长了吗?”
袖箩摇了摇头,道:“并未。”
自她醒来至今,只听得他人提起过傅洵在翰墨书院当院长,便满心以为可以在这儿见到他,不曾想大半月都未见到人。
又看见这些学子偷懒,便想要吓唬吓唬他们。
“姑娘来的不是时候,傅洵院长大半时间都在金陵,只偶尔来书院一趟,”陈沐用手挠挠头,眼睛忽地亮起来,“我想起来了,每年的这几日院长都会回兖州!”
“回兖州干什么?”
“听说好像是去祭奠故人。”
“……祭奠故人?”袖箩慢慢地重复这几个字,眼神逐渐有了光彩,“他回兖州了,傅洵回来了,我去兖州见他。”
说罢,提起袖摆便要离开。
闻谖连忙拦住她,耐心道:“袖箩姐姐,你现在是鬼,夜间赶路尚可,等到了白天阳气大盛你该怎么办?”
“书院离兖州路程不短,等你赶过去,傅院长万一离开了呢。”
袖箩停下来,脑袋一团乱麻,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失魂落魄地道:“难道,我们终究有缘无分吗?”
段越皱着眉,不明白闻谖在搞什么。
对于玄师来说,将未曾作恶的鬼祟送入轮回是本职,若不能送入轮回便签契,她在这儿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呢。
他刚准备开口,一柄银剑忽地拦在他前倾的身体前——是浮生剑。
谢鄞年不咸不淡的道:“让她去。”
段越一时语噎,不解道:“你惯着她做什么……”
“我带你去兖州啊。”
闻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笑眯眯的道:“正好我们也要去兖州,可以带上你,到时候你再去寻院长。”
袖箩猛地看向她,嘴唇轻微颤抖,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他,”闻谖抬手随意指了指目瞪口呆的陈沐,“他是我们侄子,这两天休沐要回家看看父母。”
沈千睿:“……”
工具人,这就是工具人吧。
为了显得更逼真一点,闻谖多说了一句:“他学习可有偷懒?若是偷懒正好回去告状。”
众人:“……”
袖箩扭头仔细看了看陈沐,看得陈沐战战兢兢的,生怕她说出什么来,袖箩想了想道:“偷懒比其他人少。”
陈沐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用被告状了。
闻谖见她没异议,于是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等等。”
清冷的嗓音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闻谖一顿,偏头就看向谢鄞年,下意识问道:“怎么,是有哪儿不对劲的吗?”
“嗯,”谢鄞年简单应了声,便抬脚往前走,一身白衣像是踩在云上,飘到了她身边,“陈沐,不对劲。”
“?”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沐身上。
陈沐当场就僵在了原地,眼睛无辜地瞪得大大的,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怎么不对劲了?”
闻谖眸子慢慢眯了起来,沉声道:“黑气,印堂发黑。”
她掐指算了一会儿,眉心逐渐拧紧,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
天啊。
陈沐究竟是哪来的天选倒霉蛋啊。
闻谖仰起头看着谢鄞年,眨了眨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把你的纸鹞拿出来吧,能不能现折一个挡风隔板?大晚上是一点点冷。”
谢鄞年:“和我回谢家,便送你一个。”
闻谖木着脸,从善如流地道:“哦,不要隔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