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抿起唇角:“是一回事。”
“是个锤子。”
闻谖抬头向上望了眼,天色比出赵府的时候亮了不少,看样子快到五更天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白白估计要等急了。
青年用剑撑在地面上才勉强稳住摇晃的身体,闻谖取出张黄符扔在空中,符箓无火自燃,哼声道:“你就在这里安心睡个三天三夜吧。”
说完绕到树后牵出一匹花驴,骑着驴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人一驴赶在五更天之前到了塘口镇上,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却已有了人烟,不少铺子都支起了早点摊。
闻谖买了几个大包子,就匆忙赶去了码头边的客栈。
屋里蜡烛烧了一半仍在亮,被褥里拱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闻谖蹑手蹑脚地吹灭蜡烛,忽然响起奶声奶气的喊声。
“娘亲,你终于回来啦。”
从被褥里钻出个睡眼惺忪的小男孩。
约莫两三岁模样,长得粉雕玉琢,眉心处有颗殷红的朱砂痣,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团子。
“我回来了,”闻谖眯起眼,笑了笑,“白白,不是和你说过不要等我吗?”她把手揣在包子上热了热,才往床边走过去。
闻一白用手揉了揉眼睛,嗓音软软的:“娘亲不在,睡不着。”
闻谖捏了捏他的小胖脸,把人又塞进了被褥里盖得严严实实,说道:“路上不小心多耽搁了一会儿,饿了没?”
“娘亲你身上好臭哇。”
小团子皱了皱鼻子,笑着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撒娇道:“娘亲,我饿了。”
“不许嫌弃,这里有包子先吃点垫肚子,我们马上就出发。”闻谖把怀里的包子都放在床头,自己去换了身衣裳。
去的行程早就定下来了,行李细软也早就收拾好了。
赵员外的单子是临时起意接的,只不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臭瞎子。
闻一白立刻想到家里养的花驴,急切的问道:“那大花也和我们一起去吗?”他两个腮帮塞得满满的,说话含含糊糊。
“你舍得让大花去拉磨吗?”
闻谖把人拎出被窝,三下五除二套上衣裳,小团子听到这话不由分说摇头,奶声奶气的道:“不舍得!”
“那咱们就带上大花哥,”闻谖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尖,“走吧。”
退完房时天色还没彻底亮。
河面上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一眼望不到头。
码头上只停泊了零星几只小木舟,全都瞧不见船夫的人影,看上去怪冷清的。闻谖正纳闷着,恰好看见有个船夫从雾里走出来。
船夫看见她摇了摇头,便喊道:“最近河面雾气太重哩,暂时没法过人的,要等雾气散干净了才能走,还是换大路吧。”
他冷得搓搓手,呼了口气,面前就凝出一道雾气。
雾气越重,在河面上行船越容易迷失方向,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船夫也不敢大雾天行船的。
闻谖听他说完后问道:“船家,从这儿往东走最近的地方是哪儿?”
船夫想了想,迟疑道:“……是明月山庄。”
闻谖从身上拿出一锭碎银子扔给船夫,说道:“劳烦船家送我们去明月山庄,方向我自有办法辨认,大可放心。”
“是呀叔叔,您就送我们过去吧,求求您啦。”
闻一白眸子亮晶晶的,双手合十说道:“拜托拜托啦。”
“这位小公子……”船夫手脚慌乱的接住银子,苦笑一声,欲言又止道,“不是我不愿意送二位过河,而是这明月山庄最近不太平哩。”
船夫左右看了眼,才小声说道:“……去过明月山庄的人都说,那儿有脏东西哩!”
闻谖听到这儿先是一顿,接着挑眉轻轻笑起来:“那船家你就放心开船吧。”
“我专治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