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南姝沉睡了一天一夜，看着她安静地躺在那里，紫微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焦躁难安的情绪。

竹林中朝夕相处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闯入他的脑海，甚至连那个难以启齿的幻境都被他想起。

只要想到孙南姝睁开眼睛的时候再也认不得他了，紫微竟然觉得心头被针扎了似的，产生了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孙南姝一睁开眼便被剧烈的头痛袭击，她倒吸一口冷气，想要用手拍拍脑袋。

可是当她抬手的时候才发现，她梦中紧紧握住的不是别的，而是紫微的手。

孙南姝大惊之下连忙松手，忙不迭地说道：“师尊，对不起，徒儿不是有意的。”

她知道紫微极不喜欢肢体接触，如今生怕引起紫微的反感。

可是紫微看着孙南姝避之不及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头一滞，脸上便闪过一丝冷意。

孙南姝观紫微神色，见他果然生气了，心中更是惶恐。

“师尊，我的头好痛，我内视之时发现识海一片模糊，这可如何是好？”

为了转移紫微的注意力，孙南姝连忙抛出问题。

果然，紫微脸上的冷意消失了，“你神识遭受重创，识海出现了混沌景象实属正常。如今你需每日运行神识修炼功法来温养识海，一月以后可基本恢复。”

说完他将一枚玉简递到了孙南姝手中。

孙南姝接过玉简查看，发现便是紫微所说的神识修炼功法“炼神诀”，点点头收了下来。

“师尊，宋师弟真的是魔界中人吗？后来怎么样了？”孙南姝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魔界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而此次事件无疑给她敲响了警钟。

说起这件事，紫微眼中杀意显现，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杀气不外溢。

“他潜伏于我万华宗数十年，便是等待那日的机会一鸣惊人，大挪转术被打断后他遭受反噬，已经命丧当场了。”紫微语气冰冷不带感情。

“竟然能忍耐数十年之久。”孙南姝惊讶地说道。

“因为信仰。”说到这里紫微的语气平和了下来。

“信仰？对什么的信仰？”孙南姝好奇道。

“对魔尊。“孙南姝看到紫微的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甚至隐隐有一丝认可。

“魔界以实力为尊，魔尊便是魔界实力最强的人。他们为了魔尊可以前赴后继、不顾生死。当年仙魔大战，若不是魔界以十万人生命为代价撑开结界，魔尊早已命陨，而不是被封印在蹉跎山了。”

“十万人的生命！”孙南姝震惊地看着紫微。

紫微点了点头，当年的景象犹在眼前。

魔界集十万人之力在蹉跎山发动秘术，黑色的结界笼罩了蹉跎山，也抵挡住了修仙界众人的攻击。

当时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整整十万人，他们的脸上没有怨怼、没有害怕，只有无畏与荣耀。

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团结，因为即使在决战的生死关头，修仙界这边还在尔虞我诈，互相算计。

这也是他经历过仙魔大战之后愈发冷漠的原因。

当年少年心性，眼里总是非善即恶，可是见得多了，渐渐就明白世事没有这般简单。

众生汲汲，皆在追求生存的路上，修仙界、修魔界，孰善孰恶谁又说得清呢，唯有一身实力才是最好的底气。

他想要的随心所欲，如今终于是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