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但凡是前来领取赔偿的村民,几乎没有一个人是按照实际的损失来申报的。最离谱的几户以王军家为首的,竟然将自家的损失夸张了十倍来申报。
这样算下来的话,这几乎人家什么事情都不用作,管赔偿款就可以拿十几万。
若是夏云初没有猜错的话,等这些人拿到赔偿款以后,地里的庄稼都该扔掉了。反正一年干到头就算是没有受灾,也只能赚几万块钱。哪有拿赔偿款这么痛快。
其他棉农见别人报的逗比自己多,感觉自己吃亏了,又回来反悔,把自己的损失扩大了几倍往上报。
因此吵吵嚷嚷了几个小时,赔偿金额已经从一百多万,滚动到五六百万了,而且还没有截止,不断有人回来修改赔偿金额。
夏云初拿着纸笔,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利益熏心的脸,露出无可奈何地笑容来。
她记得刚才玉麦村的时候,这些乡亲们挺淳朴的啊?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这么功利了呢?
还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懂人性,对他们抱有太多的期望了呢?
顾寒衣黑着一张脸,在旁边做记录。这每户人家的地里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谁家地里受灾的面积有多大,他心里都门清。只不过是碍于乡里乡亲的,不好当面揭穿,弄得大家都太难看,所以他才一直忍着没说话。
可是眼看着大家伙越来越过分,顾寒衣忍不住了,把手里的本子重重往桌上一摔,大声说道:“你们够了。原本你们自己的棉花田生了病虫害,跟人家夏云初没有一点关系。她只是好心,想着因为棉种是她拿来的,所以她才自己掏腰包,说是给大家伙赔偿。可是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事情?”
“实话跟你们说,你们地里的情况我们都实地去勘察过,也拍了照片,画了方位图,所以谁家受到什么样的损失,我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若是你们还不相信,我这有个本子记得清清楚楚的,你们可以拿去核对一下。”
“这事我实在是忍不住下去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若是想要赔偿的话,就必须要按照我的要求来,否则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顾寒衣脾气性格好,是村里有目共睹的。很少看到他在人前发火。
这一会他恼怒地指责在场之人利益熏心,竟然想趁着这个时候趁火打劫,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正义凛然,浑身自带光芒。
让那些想要赚小便宜的人,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言语了。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们又没有拿你们顾家的钱,你这么激动干嘛?”
“就是,这些年你爸爸在我们玉麦村当书记,把我们玉麦村带的是越来越穷,比起其他村不知道差多少倍。我们都还没有责怪他无能,眼下你倒蹦出来了。你有什么了不起吗?不就是找到了一个有钱的女朋友吗?又不是你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