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青云楼耽误了,等出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昏沉了。
宋昭宁和红蓼急匆匆地赶了回去,赶在晚饭之前回了院子。宋昭宁将带回来的东西藏好,红蓼也领了晚饭回来,两人各自吃过饭,窗外的月亮已经十分皎洁了。
她上辈子有批阅奏折的习惯,并不习惯早睡。
让红蓼在窗前的书案上点了灯,宋昭宁便让红蓼去了外间。她揉了揉太阳穴,就着灯火开始抄书,一直抄到了夜半时分,才吹灭了灯火入睡。
因为昨日出去了的缘故,宋昭宁有些累,起得比平时稍稍晚些。
王太太却因为宋昭宁的事情急得唇角都要生疮了,一大早便起来,一边做针线一边等着派出去的婆子回来回信。一直等到晌午,派出去的婆子才匆匆回来。
“哎呀太太,现在全京城都传疯了!”婆子气喘吁吁,一边闷了一大碗的茶水,一边道:“昨日裴郎君去青云楼发脾气,勒令众人不许揣度两家的婚事呢!可见,对五娘子是极上心的。”
王太太一听,喜上眉梢,连声念佛道:“果然,他揍人也是为昭宁出头呢,可见昭宁实在是找到了桩好婚事,若是她父母泉下有知,想必也是高兴的。”
远在婵娟院的宋昭宁只是打了个喷嚏,寻思着是谁在咒自己。
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起床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脓包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宋昭宁给自己抄了个方子,交给红蓼去抓药。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都窝在院子里抄书,很少出去。
至于红蓼买的药,外敷内用的全都在用。
大概五六日下来,她脸上的疹子便渐渐褪去。少女一张皎白细腻的脸颊照旧美得生动极了,春风吹过来,明艳得灼人。
王太太眼见着宋昭宁的脸便好,也跟着高兴起来。
加上这么些日子都过去了,裴家还是没有上门退亲,王太太嘴角急出来的疮疤也渐渐好了。但是她实在是害怕夜长梦多,琢磨了几日,决定还是早些把宋昭宁嫁出去才最是省心。
订婚了可以退,但是成亲了可就不能随随便便退了。
就算成亲了要和离与休弃,宋家也算是巴结上了裴家,怎么算都不亏。
左思右想之下,王太太决定借个机会,让两家商量一下婚事,早些让宋昭宁嫁给裴度。机会并不难找,比如说,办个小宴,请至交好友来做客,一边做客一边就能商议。
宋昭宁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王太太已经请到了景德侯的续弦赵太太了。
说是请赵太太来家里看戏赏花,实则是商量婚事。赵太太拿不了主意,却能将王氏夫妇的想法传递给景德侯,所以不多时,宋家便收到了景德侯府办荷花宴的帖子。
如今正值仲春,桃花开得正好,荷叶却还只露出尖尖小角。
景德侯府财大气粗,用温泉浇灌,养出了一池子的粉白荷花,格外新奇。
和景德侯府相交的都是京都有名的世家贵族,往来的都是勋贵。王太太最图的不是裴家的钱,而是裴家的人脉,借着这个机会,连忙给家里的几个小娘子置办了新衣裳。
平日里置办衣裳都是没有宋昭宁的份的,宋昭宁一直穿的都是堂姊妹的旧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