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我杀了你!”忽然一道怒不可遏的嗓音从天而降。
大武皇帝辨出声音的主人后,身形极速一转把拓拔成成藏在身后,冷漠道:“郡主手下留情!”
陈园园如爪的五指在大武皇帝的脖颈前停止,波动微弱却气势汹汹,双目血丝遍布凶狠盯着大武皇帝,也不顾君臣之礼,指着鼻子怒斥道:“陛下你好昏庸,到了这会儿还护着她!”
“今天我一定要清君侧,杀了这个妖女!”
大武皇帝注视着近乎失去理智的陈园园沉声道:“姑姑切不可胡闹,今晚的事自始至终都和成成无关,江山倾覆岂能怪罪在一个女子头上!”
陈园园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前所未有的心痛。
她素来性格强硬,此刻涟涟泪花犹如水线挂在脸上,泣不成声的骂道:“陛下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你可知道,瓜生殉国了!”
“呜呜呜”
“他哄着你长大,就像陛下的亲哥哥一样!”
“难道我替他报仇不应该吗?”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大武皇帝毫无准备,只觉耳膜一阵嗡鸣,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在听到瓜生殉国时心脏剧烈的抽搐撕痛,像是野马奔腾,接着喉咙翻涌,“噗”一口心血喷出,兄弟情深,可见一斑。
“陛下…”
拓拔成成赶紧扶着渐渐佝偻的身躯,他难以置信道:“你说谁…死了?”
陈园园恶声恶气的吼道:“瓜生死了,就是被她和裂安合谋害死的!”
“瓜生哥哥…死了!”
“怎么可能?”
“他可是…世上仅有的九品高手!”
“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谁能杀了他!”
“裂安没有这个本事,大宇皇帝裂阳做不到…天下没人能做到!”
“你是在骗我!”
“对不对…啊!”
大武皇帝在冰天雪地步伐踉跄,满目悲戚,声音呜咽像是吃了风沙。
瓜生既是他在实力上的依靠,更是其精神世界的安全支柱,支柱崩断,他的世界也跟着崩塌。
他在听到镇府司暗探的响箭响起时,猜测到瓜生的计划出现了变故,但认为即使这样以后者的实力犹可自保,全身而退,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
陈园园看着几近崩溃的青年,心肠又软了下来,后者何尝不是她看着长大的,继位之初便要经受灭国之危,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心疼又有何用?
“裂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修为超越金刚境的修者,我们两个全力以赴也没占到上风,瓜生用他生命换我回来护送陛下离开!”
“陛下你听我说,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大宇的人正在攻城,城破指日可待,陛下立刻随我潜逃出去,号召天下势力起兵勤王!”
陈园园泪眼婆娑道。
“我相信西蜀也不愿意被裂安打破三足鼎立,一家独大;萧太后得知消息后必然会出手援助我们,或者偷袭古木关让裂安自顾不暇,只要陛下还在倒覆的江山可以再扶起,失去山河可以再夺回来!”
大武皇帝如梦初醒,脸上的痛苦神情渐渐凝结,恢复冷静他明白自己需要补救崩坏的江山,可此情此景他真的能丢下美人不顾吗?
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他又该如何选择?
在风雪中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拓拔成成,眼瞳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剑道关一处院子里灯火阑珊,札青半个月前便到这了,除了离裂安最近外,这里还是蜀军出山的最重要的路径,一旦外界有变他可以及时应对。
然而这一夜她注定彻夜难眠,因为不久前收到飞鹰传书,说数十万的大宇铁骑悄悄逼近大武皇城,她明白裂安动手了。
即使在西蜀的高山密林中她同样有幸观赏到横贯天地的风雪一剑,远隔千里仍然感到浓浓的心悸。
与她一同观赏是前来商议对策子规和南院大王,后者更是大为震撼,实力越强越能感受到这一剑恐怖压迫。
议事结束后,她支走下人独自坐在大厅里,双臂抱着蜷缩的双腿下巴抵在膝盖,这样整个人都坐在椅子上。
人在寂静中千头万绪总会纷涌而至,仿佛要替你消除寂寞。
札青便如此,她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十分确认这一剑和裂安有关。
“你出生入死,大动兵戈,不惜生灵涂炭仅仅为了那个女人!”半天后她对前方空气恼怒的喝道,似乎看到裂安正洋洋自得的站在那。
无人回答,空荡荡的大殿充斥着她的怒意。
“她真的有那么好?”
还无人回答。
三年前宇蜀战事不由自主的在她眼前涌现,在大宇生死存亡之际拓拔成成勇于站出来,牺牲自己绝丽美貌嫁给了大武皇帝,换取两大皇朝联盟,给裂安赢得胜利转机,打败了西蜀。
此事既是裂安感情上的痛苦,也是皇朝的耻辱,她清楚其高傲的性格,此仇不报,如何为人!
大武皇帝为求拓拔成成倾国一笑,九次点燃告急狼烟,戏弄大武境内的各大宗门,世家,帮派,以至于失去了天下各方势力的信任,这何尝不是拓拔成成的谋划和付出,彻底使前者成为孤家寡人,不然裂安哪来的底气敢明目张胆偷袭大武。
“她真的很好!”许久后她又自问自答道。